一直都是好好學生一枚的江焉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被通報批評，他此刻也被雷得外焦裡嫩，一臉的不敢相信。

尚雪巧悄悄轉頭看了看江焉呆滞的表情，低聲安慰說：“學神别管噢，副主任剛調來的，說是要軍事化管理我們，你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洛斯川也跟着轉過頭來，雖然尬笑但還是努力鼓勵着江焉說：“下午就考試了，到時候拿成績狠狠找回場子，加油。”

江焉扯着嘴角，對二人無力地笑了笑。

重生後經曆了太多意外的第一次，直到現在他才覺得麻木。

他都不知道是該沖着副主任翻白眼，還是對即将到來的考試翻白眼。

人為什麼隻能有一雙眼睛？

江焉輕歎一聲，問：“扣分會怎樣？”

尚雪巧想了想說：“流動紅旗撤了呗，然後咱老郁估計要被訓，其餘的也沒了。”

聽到這話，江焉不禁雙手合十沖着坐在最前面守晚間課前的郁沅拜了拜。

慘，還是郁老師慘。

這邊的江焉心懷愧疚，另一邊的陸涯倒是覺得沒多大事。

通報批評、公開檢讨什麼的，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不痛不癢的。

但看着回到家還對着剛洗完的校服愁眉苦臉的江焉，陸涯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明天能幹，現在是夏天了。”陸涯站在江焉身邊同樣昂頭看着衣服說。

江焉癟癟嘴，一臉的幽怨，“我不是在愁這個。”

他是在擔心明天的考試，坦白來說，挺焦慮的。

如果發揮不好，也不知道施珃會不會注意到這邊的事。

以及餘額見底了，再不找點兼職就沒錢吃飯了。

江焉歎了口氣，開始思考放學後去打工的計劃。

眼見江焉又開始放空自我，陸涯盯着江焉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一通電話打斷了此刻的安靜。

“喂？”

“……買，還是之前那樣。”

“這幾天不去了，避避風頭。”

陸涯捏着手機，若有所覺地回頭看去，隻見江焉正扶着牆一臉凝重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

差點忘了家裡還有個不定時炸彈，江焉抿唇，冷聲說：“你那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無緣無故去什麼□□，别跟他說是巧合遇上事，他可還記得袁安惠說當時她看見了，可能也在現場。

【你确定你不是吃醋了？】

江焉沒有心情搭理不合時宜的腦中彈幕，拖鞋在地面上慢慢向着陸涯挪着，響起沙沙的聲音。

“私事。”陸涯偏過頭舔了下唇，莫名顯出幾分心虛模樣。

三棍子憋不出一句真話，江焉側目看着陸涯，心裡生出一團火氣，語氣也開始低沉：

“你應該知道瞞不過我，我能知道陸家發生了什麼。”

聽着江焉毫不遮掩說自己和施珃的關系，陸涯嗤笑一聲，眼裡一點笑意都沒了。

“如果你想讓我繼續當你的哥哥，我們最好就這樣保持着，我不戳穿你，你也不要管我。”

一邊說着，陸涯冷笑着轉頭上樓去。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算計什麼，利用我對你的喜歡做什麼都可以，但沒必要再和我玩什麼好好學習的角色扮演，無不無聊。”

什麼幫着老師抓他回去上課的事情，沒那必要。

走過轉角處，江焉視線裡再也看不見陸涯那一臉欠揍的樣子。

半晌後，江焉的牙關裡才終于擠出來一句：“靠。”

在他面前裝什麼深沉呢，臭屁小孩。

·

之後連着考了兩天，陸涯還是陪着江焉上下學，隻是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江焉本來考試就煩，現在更是憋着氣，看路邊的石頭都覺得讨人嫌。

于是本來就渾身冷冰冰的氣質更加恐怖，就連洛斯川都說——“論陰濕男還得是江焉”。

江焉：這都哪兒來的古怪稱謂。

當段臨栩邁着專屬數學老師的六親不認步伐走進十一班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教室後排的兩隻鹌鹑、一隻兇貓和一隻瘋狂瞌睡的狗。

更别提其他心不在焉、一考完試就要死不活的。

段臨栩也不多廢話，直接把已經錄入完成的答題卡砸在講台上，砰地一聲，提神醒腦。

隔壁班班主任兼數學競賽組組長的段臨栩皺着眉，對衆多茫然的小眼睛沉聲道：“需要我再提醒各位一句——現在是高三了嗎？”

十一班衆人鴉雀無聲。

“還沒閱卷結束，但我就這麼翻了一下各位的答題卡——背後的空白是打算留給我來寫？”

段臨栩給科代表丢了個眼神，貼心的小助手很快就上前抱起答題卡和答案分發。

“三分鐘自我批改，然後随機數抽學号按順序講題。”

一時間，十一班哀号遍野。

江焉接過自己的答題卡，拿着紅筆很快就對照着标準答案批閱。

一個一個紅色勾勾，江焉越往下看手越抖，直到最後才終于長舒一口氣，認真又僥幸地在答題卡最前的位置寫下預估成績：

【145】

雖然有點小失誤，但似乎還能看得過去。

然後就是一個不小心瞥過，江焉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陸涯試卷上大大的一個零蛋。

最觸目驚心的是，陸涯的答題卡滿滿當當，明明都寫了東西，奈何就是一分都拿不到。

這也是一種本事了。

江焉忍不住一扯嘴角：“啧。”

感覺被深深鄙視了的陸涯：“你什麼态度。”

“好醜陋，好紮眼。”江焉反手豎起一根大拇指。

從來都沒人這麼形容過陸涯。

登時，陸涯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就連看江焉的眼神都清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