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坐穩了,他才松手。
江焉好奇地看着陸涯站在他身邊洗漱的樣子,在視線掠過陸涯頭頂那幾根不太服氣的頭發時,他含着牙刷突然說:
“我怎麼還沒有校服?”
難怪覺得有點違和。
陸涯想了想,說:“今天幫你去問問。”
“嗯。”江焉滿意地點頭,重新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地刷牙。
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從坐着陸涯私人司機開着的小轎車開始,再到目送陸涯去幫他領書領校服。
江焉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好,誰說太陽底下無新事,這不到處都是。
直到他再次看見袁安惠出現在窗外,以及又一封粉色的信被她捏在手裡。
臉上挂着的微笑陡然消失。
唐冰正坐在尚雪巧的位置上向江焉讨教問題,注意到他的視線向外看去,明白過來。
“不用管,她和陸涯不是真的。”唐冰這樣說。
江焉:“為什麼這麼說?”
唐冰點點頭,捏着筆一臉認真地說:“她喜歡一個人不是那個表現,越光明正大,我就知道她越不可能喜歡陸涯。”
“這還能成反比?”江焉有點不懂唐冰的結論從何而來。
唐冰也聽出來江焉的疑惑,但這次她沒再繼續說,抱着手臂就歪頭一笑:“我就是知道。”
丢下一句謎語,唐冰滿眼神秘地沖着江焉眨眨眼,拿着卷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見人走了,洛斯川才轉過頭來接上唐冰未完的話,“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怎麼說?”江焉又問。
但這一次洛斯川的回答還不如唐冰那個謎語人。
隻見洛斯川摸了摸下巴,擺出名偵探的姿勢卻說:“直覺。”
江焉滿臉的期待徹底落空:“……”
他要投訴,要差評!
黎溯看見江焉一臉無語的表情,也笑着走過來說:“你昨天怎麼樣,沒真被欺負吧?”
江焉擡了擡手,示意黎溯自己看他手腕上的繃帶。
恕他直言,實在很難說這是“沒事”。
“哎喲真是可憐啊我們江焉弟弟。”
仿佛是打在江焉身同在黎溯心,黎溯誇張地皺起五官,啧啧啧歎說,“瞧瞧我們大學神的手,簡直是可憐。”
他的語氣繞着山路十八彎,聽得江焉渾身都掉雞皮疙瘩。
“都說了别叫我弟弟。”
就搞不明白黎溯為什麼這麼熱衷當他哥,江焉還有點嫌棄黎溯這唱山歌的架勢。
與此同時,陸涯也領着東西回到了教室。
他還沒來得及放下東西就擡腿沖着黎溯一踹,“好好說話。”
面對陸涯,黎溯也不敢繼續貧了,果斷住嘴:“好吧,我不配擁有一個學神弟弟,我懂,這是我的宿命。”
陸涯瞥了眼黎溯,把東西放在江焉桌上後說:“衣服回去洗了再穿。”
對此江焉沒有異議,他本來也不第打算直接穿。
但是誰也沒料到,換校服會成為江焉轉學後揚名全校的第一件事。
本來以為應該是成績單的!
江焉這麼想着,郁沅也這麼想的。
江焉生無可戀地看着明明該是在操場遊蕩的副主任出現在十一班的教室裡,一眼就盯住了他這個正在趴着養神的傷員。
“你怎麼不穿校服?”
江焉故技重施,還是擡了擡手,“不太方便。”
其實是不想直接穿,擔心又過敏什麼的。
副主任卻覺得江焉的态度十分嚣張,抱着手臂一臉不滿地說:“又沒骨折挂脖子上,換個衣服還能給你傷着?”
“老師,我是真的不太方便。”
江焉歎了口氣,幹脆站起身打算給副主任展示一下自己腹部的傷和後脖處還沒完全消下去的過敏紅點。
可還沒等他撩開衣服,副主任就大筆一揮,就此給江焉定了罪。
“不穿校服扣分,沒有讨價還價的理由。”
說完這話,副主任扶扶眼鏡,揚長而去。
江焉徹底淩亂在原地。
也不知道這學校扣分會不會影響老師的工資,反正他之前就讀的私立是會的。
如果這裡也會的話,他隻能說,抱歉了郁沅老師,他也很無奈。
以及,就為了不穿校服這件事就在晚間廣播的時候通報批評,這合理嗎?
江焉和坐在講台上突然沉默的郁沅對視一眼,雙雙都看見了對方眼裡大寫的“荒謬”二字。
與此同時,空氣中還回蕩着副主任剛才長長一串通報名單裡如雷貫耳的一句話:
“高三十一班江焉,未按規定更換校服,扣一分。”
郁沅:“……”
十一班衆人:“……”
原本還趴在桌上閉目養神的陸涯:“……”
此刻,沉默是十一班全體的保護色。
保護什麼?
保護他們無聲的髒話,免得被領導再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