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發生在眨眼間。
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精英男像是破碎掉的石膏雕像一般,“轟”的一身,就在他們面前碎成了一塊一塊。
“撲哧”、“撲哧”掉落在地上的肉塊,切面就如同被激光切割般平整。肋骨刺穿前胸,尖端挂着内髒殘片和衣服碎片;脊椎就像是斷裂的手串,“嘩啦”一聲傾瀉而下,滾落了一地;還冒着熱氣的内髒砸落在地上,濺起黑紅色的黏液。
他的眼睛還還睜着,瞳孔凝固在驚愕的那一瞬間;隻可惜兩顆眼球在碎裂的半邊頭骨裡晃了又晃,最後還是“咚”的一聲掉出了眼眶,和地上如同像腐敗的豆腐渣一般的腦組織混合在了一起。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隻剩下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距離精英男,哦不,那堆碎塊最近的那個新人玩家的臉扭曲成一種近乎滑稽的驚恐,死死盯着那堆仍在微微抽搐的碎塊。他的嘴張了又張,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好不容易回過了一點神,正要踉跄着後退的時候,腳底卻忽然踩到了什麼軟綿綿的黏膩東西,還發出了“咕啾”一聲。
他緩緩低下頭。
“啊啊啊啊——”凄厲的慘叫聲從他的嘴裡響起,瞬間打破了這一室的凝滞。
其他玩家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般,紛紛幹嘔了起來。這一次,沒有人責怪這個尖叫的玩家,或者說,他們現在沒有人還在意這個新人玩家觸犯了莊園規則的問題,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精英男的死狀上。
嘔吐聲此起彼伏,但是管家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依舊闆着他那張萬年沒有表情的臉,不滿地看着玩家們:“都還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工作都完成了?還不趕緊去幹活?”
蘇輕芽從人群後探出腦袋:“那這邊的地……”
“這邊我會處理的。”管家一反常态地并沒有讓身為男仆女仆的玩家們來處理這一地的狼藉,“你們先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好了,不要聚在這裡了……”
蘇輕芽隻能一步三回頭地先離開這裡。
“怎麼?”瞧着蘇輕芽這幅戀戀不舍的樣子,師迩有些疑惑。
“沒什麼……”蘇輕芽搖了搖頭,“就是我剛才,好像在那堆碎掉的雕塑裡,看到了……一些骨頭。”
“骨頭?”師迩一頓,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你之前忽然‘咦’了一聲,就是因為這個?”
“嗯?”蘇輕芽反應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對。”
隻不過,白色的骨頭混在白色的石膏雕塑裡,本身就很難分辨。蘇輕芽還沒來得及好好分辨,就被突然出現的管家擋住了視線。
之後就是被精英男的死亡占據了所有的注意力,等到她回神、再次想仔細看看的時候,管家就開始趕人了。
“啊……”蘇輕芽發出了長長的歎息,“好想仔細看看哦……”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線索呢……
師迩掃了兩眼蘇輕芽,看着她長籲短歎的模樣,下意識道:“不如我們跟過去看看?”
“跟過去?”蘇輕芽驚訝地看了她老闆一眼。
“可是……”她回頭看了看剛才出事的地方,“可是管家已經走了耶……”
“不用擔心……”師迩一臉驕傲:“管家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知道他離開的方向。”
蘇輕芽立刻腳步一拐:“那我們趕緊走吧,老闆!”
保險起見,兩人先确認了一下管家目前正在哪裡。萬一管家還沒有離開,他們一開門,等于自己送菜。
兩人在莊園裡逛了一圈,最後在主樓後的花園裡看到了管家的身影。
他站在紅色的成片花海裡,正在……修剪花枝。
……咦?
蘇輕芽在窗戶前停下了腳步。
管家先生又在修剪花朵了?
她看着管家腳邊已經快要盛滿花朵的小籃子,有些疑惑:“老闆……”
蘇輕芽伸手拉住還在往前走的老闆的衣角,一用力把人拽了回來:“你有沒有在莊園裡……”她伸出另一隻手指着花園裡的花朵,“看到過這種花?”
照理說,管家剪下花朵肯定是為了裝飾莊園,愉悅主人。就像是蘇輕芽第一次看到管家先生剪下花朵的時候,在那個時間點,她十分自然地以為那是管家準備在晚餐的時候,用來裝修餐桌的。
但是遺憾的是,昨天晚上餐廳的餐桌上花瓶空空蕩蕩,甚至在莊園的别的地方,蘇輕芽也看到花朵的痕迹。
也一點花朵的香味都沒有聞到。
所以,那些特意被管家剪下來的花朵,去哪裡了?
“别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師迩掉過頭來,反手拎起了蘇輕芽的衣領,“還不趕緊趁着管家現在在外面,趕緊去看你要找的東西?!”
“哦哦……”蘇輕芽老老實實地被師迩提着走。
兩人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房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