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迩下意識地伸出手。
柔軟的身軀落在他的腿上,他伸手環住了蘇輕芽的肩膀,防止人用力過猛摔出櫃子;而蘇輕芽也靠着“咚”的一聲,撞在了師迩的胸口刹住了車。
她靠在他的胸口,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到了師迩的身上。
“啊,老闆……”
蘇輕芽不好意思地仰起頭,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故意大逆不道的,她隻是因為在黑暗中無法準确地估算距離,所以才用力過猛……隻是她才擡起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額前發絲就掃過師迩的下巴。
蘇輕芽這才注意到,她和她老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近,兩人的姿勢又有多暧昧。
明明是昏暗的、沒有一絲光線的環境,偏偏蘇輕芽卻能夠清晰地看到老闆的臉,以及他現在正垂下眼睛、沉默地看着她的表情。
蘇輕芽是一直知道她的老闆長得很英俊的。畢竟她的老闆如果不夠帥的話,在他平日裡不停支使人幹活的時候就被人打“死”了。
一絲代表了不好意思的紅暈,後知後覺地一點一點浮現在蘇輕芽的臉皮上。
救……
蘇輕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連睫毛都不敢顫動,在心裡狂喊“救命”。
老天,她現在應該說點什麼啊?!
好、好尴尬啊……
管家呢?!管家怎麼還不進來!在外面磨磨叽叽地幹什麼呢?!
說管家,管家就到,推門聲轉移了兩人的注意。蘇輕芽和師迩同時轉頭,透過櫃子縫隙朝外看去。
管家拎着一個裝滿了花朵的小籃子走了進來。
蠟燭點燃,微弱的明黃色光線亮起,蘇輕芽這才看清了屋子裡構造。
一張滿是黑色污漬的鐵皮長桌沿牆擺放,桌子前的牆面上挂滿了各種各樣鏽迹斑斑的刀具,和一些蘇輕芽看不出用途的工具。管家正站在長桌前,随手将手裡的籃子擺在了桌面上。
然後,他擡起頭,目光在牆面上巡視,似乎是在挑選着什麼。片刻之後,他從牆上取下了一把細長的剔骨刀。他将刀拿在手裡試了試手感,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
就在蘇輕芽疑惑管家到底要做什麼的時候,就見他将一旁的花籃拿了過來。
“嘩啦”,所有的花被倒在了桌面上。
蘇輕芽把臉貼在縫隙上,努力地朝着桌子上看去。
那些紅色的花,花瓣肥厚,色如凝血,暗紫色的莖幹上布滿細密的絨毛。它們淩亂地倒在長桌上,散發着淡淡的、甜膩的香味。
管家舉起手,銀色的刀光一閃,刀鋒壓下,隻聽見“噗嗤——”一聲,猩紅的汁液噴濺而出。濃稠的液體飛濺在前面的牆壁上,順着牆面非常緩慢地滑下。
空氣中的甜蜜花香開始被血腥味覆蓋,中間還夾雜着植物特有的腐爛味道。
而管家的動作卻絲毫沒有被影響,他面無表情地重複着動作,一刀又一刀,刀影翻飛,汁液如血雨潑灑,很快就在長桌上積了一灘黏稠的暗紅。
怪不得……
蘇輕芽恍然。
怪不得她在莊園裡找不到花朵的痕迹,原來在這裡就被處理幹淨了……
直到那堆花變成了一堆暗紅色的泥狀物,管家才停下了手裡機械的動作。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罐子,将這些泥狀物以及桌面上的粘稠液體全部用刀刮進了罐子裡。
咦惹……
蘇輕芽看着滴滴答答的桌沿,為管家一點都不講衛生的操作皺起了眉。
将罐子放到了一邊,管家又轉身把放在角落的黑色袋子拖了一個過來。他将裡面的斷肢殘臂拿了出來,同樣倒在了桌子上。
從肢體的新鮮程度、以及部分肢體上殘留的衣服碎片來看,應該是之前碎成一塊塊死亡的精英男。
管家又從牆壁上換了一把更小更靈活的刀,然後手起刀落。
“嗤——”
他将刀尖插入碎肢中,然後用刀尖沿着骨骼的縫隙緩緩遊走,再用刀背輕輕刮擦骨頭表面殘留的軟組織,直到那根骨頭變得光滑、幹淨。
在一片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刮擦聲中,一根根慘白的骨頭被他小心地剝離出來,擺放在了一邊。
整整齊齊,一根不亂。
直到所有的骨頭都被分離了出來,管家才直起腰,将那些骨頭小心地按照順序收了起來。
很快,鐵桌上就隻剩下一堆暗紅色的、泛着濕膩的光澤的肉塊。它們的表面還帶着被剔下來時帶着筋膜與血管,有些地方還粘連着内髒的碎片。
就在蘇輕芽以為那些肉要被管家丢掉的時候,卻見管家先生把那些肉同樣收進了一個更大的罐子裡。然後他就抱着兩個罐子離開了房間。
“吱呀——”
等到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間後,蘇輕芽率先從櫃子裡鑽了出來。
“呼——”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體。一邊活動一邊回頭看師迩:“老闆,我們跟過去嗎?”
師迩不知怎麼的,避開了蘇輕芽的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蘇輕芽沒有注意到師迩的不自然,得到了肯定之後,她就小心地從門口探出腦袋。她的運氣不錯,探出腦袋的時候,她正好看到了管家拐進廚房裡的身影。
廚房!
蘇輕芽一個激靈。
管家抱着那兩個罐子去了廚房!
老天!
蘇輕芽雙眼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