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芽又慢吞吞地坐回了位置上。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聽着很是不耐煩，“誰啊？！說話！”

蘇輕芽輕聲細語，服務态度溫和細緻：“您好，這裡是溫聲細語催債公司，我是催債專員小蘇。”

“請問是——”

“嘟——嘟——”電話被毫不留情地挂斷。

問題不大。

蘇輕芽胸有成竹，這個情況她已經很熟悉了。她一邊在名單的最後一行标了個數字“2”，一邊再一次回撥過去了電話。

隻是，“嘟——嘟——”

“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咦？蘇輕芽拿開聽筒看了看座機顯示的電話，又看了看名單上的電話。

她沒撥錯啊，怎麼就打不通了？難道他不應該和名單上的7号欠債人一樣，再接一下電話跟她說沒錢的嗎？

蘇輕芽不信邪地又回撥了幾遍，最後終于确定無論她怎麼“騷擾”對方，對方都不會再接電話。她不得不再在名單上做了一個不同的記号，和7号欠債人做出區别。

不過，既然第50号欠債人的電話在第二次撥打的時候能夠打通，那麼其他的呢？蘇輕芽瞧着距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開始倒着順序又重新把名單上的電話撥了一遍。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一次，又有4個欠債人的電話被她打通了。隻是這4個人也和50号一樣，隻能接通一次；挂斷後無論蘇輕芽再怎麼撥電話，都不會再接聽了。

此時，名單上還剩下29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蘇輕芽盯着那些沒有做标記的電話，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

要不要……再接着打呢？

雖然她目前做出記号的欠債人數量已經足夠她完成plan E/F/G了，但是萬一……就怕萬一還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在剩餘的電話裡呢？！

“成功隻屬于有耐心的獵手，當别人覺得應該放棄的時候，就是你的機會！”

“成功不會主動找上門，隻有你主動出擊才能離成功更近！”

“做事不要半途而廢，要有始有終，有時候勝敗就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裡。”

“隻要每次在你準備放棄的時候多試一次，就有成功的可能！”

……

她老闆經常在她耳邊碎碎念叨的“雞湯文學”，忽然浮現在了蘇輕芽的腦子裡。

蘇輕芽咬了咬牙，還是繼續撥打剩餘沒有打通的電話。

就再信她老闆一次！

随着“嘟——嘟——”的忙音不斷響起又消失，蘇輕芽名單上的數字标記也越來越多。

“刷啦——”蘇輕芽彈了彈手裡的名單，滿意地看着上面幾乎布滿了整張紙的标記。

不得不說，她的老闆……還是有點東西啊……

就像她老闆的雞湯裡說的那樣，在蘇輕芽準備結束打電話流程的時候，她咬牙又重新撥打了剩餘的電話，還真的給她發現了新的規律：

除了第二次撥打就接通的那5人外，還有9個欠債人在第三次撥打他們的電話時接通了，有3個是在第4次撥打的時候接通的；而第5次撥打接通的、和六次撥打接通的，則分别是7個和4個人。

至于剩下的、始終無人接聽的那6個号碼，蘇輕芽就不知道是要第7次撥打才會接通，還是需要第8次、第9次……或者幹脆這些号碼就是無人接聽的，因為——

下班時間到了。

李明明毫不留情地收走了蘇輕芽面前的座機，隻留給蘇輕芽一個“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

蘇輕芽隻能“被迫”快樂地下班了。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收好名單就往大門走。準點下班才是對工作最大的尊重！

隻是才剛走出電梯，“咕噜噜”，蘇輕芽的肚子就響了。她揉了揉肚子，有些後悔：剛才在李明明收走座機的時候，她就應該問問他哪裡可以吃飯的。

因為她隻是低頭疊了個名單的功夫，再次擡頭的時候，原本坐得滿滿當當的老員工就和他們來時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蹤影。

連公司的電燈都是蘇輕芽走的時候随手關了的。

蘇輕芽揉着肚子走出了辦公樓，準備去外面碰碰運氣。

早上6點，天已經很亮了，隻是街道上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更别說小吃攤了。蘇輕芽原本還打算偶遇一下其他玩家，問問他們哪裡可以搞點東西恰恰，結果她有氣無力地走了好一會兒，一個人都沒碰到，最後還是在一個街道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台自動販賣機。

販賣機裡倒是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什麼巧克力啊、小面包啊、快樂水啊、方便面啊……琳琅滿目。

但問題是——販賣機要投硬币啊！

蘇輕芽進入遊戲的時候，無論是手機還是自己的包全都不見了蹤影，渾身上下一個子兒都沒有。

她拿什麼買吃的？

拿頭買嗎？

嘶……

蘇輕芽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低頭看向了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