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第七個電話竟然接通了。

“喂，您好。”蘇輕芽手忙腳亂地握住聽筒，“這裡是溫聲細語催債公司，我是催債專——”

“嘟——”幹淨利落的挂斷聲傳來，猝不及防得蘇輕芽都愣在了原地。

這麼……不留情面的嗎？好歹讓她把話說完啊！

她氣咻咻地再次撥打了過去，這一次，接通的速度就比之前快多了，隻不過蘇輕芽還沒說一句話，對方就先抛過來七個字“沒錢，别再打來了”，然後就又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果然，蘇輕芽不信邪地再次撥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就直接變成了無人接聽的忙音。

蘇輕芽隻能忿忿地在這個電話号碼上做了個标記，然後撥出了下一個電話。

“嘟——嘟——”

“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忙音，聽到蘇輕芽都要昏昏欲睡、都開始機械性重複動作的時候，“喂？”

電話再一次被接通了。

蘇輕芽有氣無力：“喂，您好，這裡是溫聲細語催債公司，我是催債專員小蘇。”

她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挂斷電話的準備，結果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竟然熱情地應和了起來：“哎喲小蘇小姐你好你好啊！”

“是到了還錢的日子了是吧？”

“哎呀，瞧我，我這段時間忙着賺錢還債，把這麼重要的日子都忘記了！”

第十八号欠債人簡直熱情得不行，蘇輕芽隻說了一句自我介紹，都沒來得及說出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對面已經自顧自地嘚啵嘚啵地說了起來，完全沒有給蘇輕芽插嘴的機會。

“您放心！這次要還的錢，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隻不過我這邊暫時走不開身，能麻煩您上門來取一下嗎？”

“還是我的那個老地址，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在家等您！”

嗯？幸福來得太突然，蘇輕芽甚至瞌睡都醒了，激動得直接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那您現在方便嗎？”

“哎呀方便的方便的！”電話那頭的十八号欠債人也十分喜氣洋洋，“我現在正好在家，您方便的話現在過來就行。”

“好——”蘇輕芽正要應下，忽然看到了桌子上、因為被電話線吊起來所以懸空在桌面上的座機。

說起來，這個電話她隻能借今天一天啊……

“那個不好意思啊。”蘇輕芽撓了撓頭，冷靜了下來，“今天我可能還有點事，不然您看，明天行嗎？”

“啊明天啊，可以，明天也可以的。”電話另一頭頓了一秒，還是熱情地應了下來，“那我明天在家等候小蘇專員的大駕光臨哈，哈哈……”

蘇輕芽松了一口氣，和這位好說話又熱情得過分的欠債人告了個别，喜滋滋地坐回了位置上。

這麼看的話……這個無限遊戲，這個副本任務，好像也不難啊……

她一邊在十八号欠債人的地址上畫了個大大的五角星，一邊繼續撥打電話。

一個成熟的打工人，要學會自己做plan B、C、D……

誰知道現在應得好好的欠債人，到時候會不會換一副嘴臉？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她幹脆把所有電話都打了一遍。畢竟，這麼困難才借到的電話，不用到下班時間，蘇輕芽總覺得浪費了。

等到她把名單上的電話全部撥了一個遍，蘇輕芽就無比慶幸自己剛才做出的決定——

名單上一共50個名字，隻有10個欠債人在蘇輕芽打電話過去的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并誠懇地表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還款，就是需要蘇輕芽自己上門去取。

還有另外5個欠債人和之前7号欠債人一樣，電話接通得倒是順利，隻不過蘇輕芽剛說出來意，對面就直接挂斷了電話，等到第二次撥打過去的時候就直言自己沒錢，并且不再接聽之後的任何來電。

而剩餘的34個人，則是一點電話都打不通，就好像電話那頭沒人一樣。

蘇輕芽把能還錢的、和能打通電話但是不還錢的，都用不同的符号在名單上标注了出來，然後就準備歸還電話。

她剛站起來，因為長時間久坐的腿就踉跄了一下，她的身子一歪，一個沒注意，為了保持身體平衡的手就按在了電話上。

等到蘇輕芽重新站直、移開手指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剛剛按到了座機上的“回撥”按鈕上。

她正要拿起聽筒挂斷，忽然聽到聽筒裡傳來一聲怯怯的“喂？”。

……咦？

蘇輕芽看了看撥通的電話号碼，又看了看自己标注的名單最一行，目光逐漸驚奇——

之前明确标注了無人接通的電話，這一次竟然被她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