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慕眨着眼睛,察覺到了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他剛才本想着将傷口處的繃帶綁緊一些,才好引開那些人。許是力氣大了些,如今傷口處滲出些鮮血。
白榆晚皺眉,上前查看了他的傷勢,不算嚴重:“重新敷藥包紮吧,這樣容易感染。”
說着就要将他身上的衣服扯開。
謝邵眼眸微眯,上前将她牽至身邊,随後搶走她手中的麻布:“男女授受不親,我來幫你包紮。”
脫衣之餘打量起他來,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一雙眸子幹淨透徹,還帶着些許稚氣。
她喜歡年輕的?還沒長大吧。
林北慕看着眼前本來還在面無表情脫他衣服的男人,不知為何擡眸看向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意,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他顫顫巍巍地開口,但沒一個人理會他。
謝邵沒收力,本就撒了藥粉的傷口更痛了,林北慕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
白榆晚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實她心裡是生氣的。雖然那天沒聽完謝邵的話就離開,但他也沒直接問她要不要來西北。
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開口和她說這件事,甚至也可以給她留一封信,可他隻跟她說昭王派他來西北,臨走時什麼也沒留。
“夫君晚到幾日可有關系?”她擡眸,和謝邵的視線撞在一起。
之前一直都沒理他,現在的這句話聽起來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
謝邵歎了口氣,熟練地從抽屜中拿出一袋饴糖,遞給了白榆晚:“無事,怕你路上會出事,好在來的及時。”
什麼時候這裡有饴糖了,而且他怎麼會知道?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謝邵緩緩開口:“這是謝府的馬車。”
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進入了林北慕耳中,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你是姐夫?”一聲驚呼傳來。
不光讓車廂裡的兩人愣住,坐在外面的蘭時也吓了一跳,偷偷掀開車幔,觀察着裡面的情況。
謝邵眸色微黯,似乎在思考什麼:“姐夫?”
回想起剛才他喊白榆晚時的稱呼是“婉清姐姐”,突然就明白了些,周圍的氣壓突然變得正常。
等林北慕再看過去的時候,謝邵早就已經換了一副面孔,對他也多了幾分溫柔:“阮倉那有上好的金瘡藥,等到下個鎮子,讓他拿給你一些。”
這還是一個人嗎……
“好……”他還沒說完就被蘭時拉了出去。
蘭時真的沒見過這麼沒眼力勁兒的人,人家夫妻二人小半月沒見了,他在裡面這麼久做什麼?不過想起這人是半路遇上她們的,也沒和他說這件事,他确實不會知道。
“表公子是我們家姑娘的夫君,他們二人很久沒見了,你可别在裡面湊熱鬧。”她扶額,有些無奈地看着林慕北身上的衣裙,“你怎麼沒換男裝?”
她可算是知道表公子剛才為什麼是一副想殺人的樣子了,這人穿着姑娘的衣裳。
林北慕皺眉,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衣裳,剛才太着急就忘了。
“這是姑娘的衣裳,你直接穿在身上,讓表公子心裡怎麼想?不知道的還以為……”蘭時後面的話沒說下去,不過在心中腹诽。
雖然她覺得姑娘和謝邵很是相配,但如果自家姑娘想要重新覓得良人,也不是不行。
畢竟那麼姑娘那麼優秀,沒幾個男子傾心怎麼說的過去?
林北慕确實不知道這緣由,江湖之人本就不拘小節,怎麼會去注意這能蔽體的衣裳是誰的呢。
“要不,我進去道個歉?”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蘭時,好像隻要得到同意,下一瞬就會沖進去。
蘭時實在沒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扯着他的手愈發收緊,怕他會做什麼沖動的行為:“他們此時肯定正濃情蜜意呢,你進去幹什麼?老實地和我坐在這。”
而她口中本該濃情蜜意的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坐在車廂裡。
“娘子為何會來?”謝邵先一步開口,想要驗證心中的想法。
若不是關心他,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
白榆晚垂眸,沒直接回答,将一顆饴糖送入口中。
謝邵微愣,察覺出她情緒不對,耐心詢問:“你似乎不開心?”
“我怎麼會不開心?謝縣尉如今可是替昭王做事,日後官居高位可别忘了我才是。”白榆晚輕笑,随意抽出話本子,靠在馬車上看起來。
這話帶着疏離之意,滿是諷刺。
二人相對無言,她手中的話本子從拿在手中開始就沒翻過頁,連眸子都落于虛空。
這細節謝邵沒有發現,隻是一心在思考她為什麼生氣。
見他不說話,白榆晚實在有點郁悶。她上次就和他說過,要将心中所想表達出來。若是真想讓她陪同來西北,直說便好。就像現在,如果真的想解釋,為什麼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邵,我自認做人娘子挑不出錯處。”白榆晚終于将手中的話本子放下,原本溫和的眉目多了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