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就教取一百斤重枷釘了,将陳明遠押下死囚牢。又分付左右設伏捉拿沈冉。隻見埋伏在沈冉府邸的公人趕來報:“沈統制聽聞拿了他沈府上下,引數十親兵趕來。”周知府冷笑一聲道:“本府早有準備,正要他自投羅網。”依舊正坐于廳上。
不出片刻,隻見沈冉手按腰刀,大步走進,怒眼圓睜道:“周文遠,我沈府中人何罪?”話音方落,兩側埋伏的做公的铙鈎齊發,一擁而上。沈冉猝不及防,就吃衆官差拿下。沈冉高叫道:“周文遠,我沈冉乃朝廷命官,軍班領袖,你敢設謀傷我,莫不是要造反不成!”周文遠斥道:“正要拿汝這反賊!汝身為江甯府兵馬統制,收容逃竄犯人在先,縱兇傷人在中,私通馬陵泊賊人,賣主求榮在後。本府此時不拿你,莫非要待你裡應外合,來賺我這城池?”沈冉罵道:“賊匹夫焉敢陷害大将!你若吃我拿住,定将你碎屍萬段!”知府惱怒,就令用刑,沈冉仍是叫罵不停。周知府先拷打了一回,也教用枷釘了,下在死囚牢裡。有詩為證:
放刁虐衆鏡高懸,縱子橫行惟脈緣。
公器私為坑志士,果然堪比蓋青天。
卻說适逢沈濤公幹歸來,聞得此事,叫苦不疊。周知府又喚其廳前聽用,分付道:“本府知你有神行法,欲使你攜公文,往東京地面走上一遭。”沈濤沒奈何,隻得道:“知府相公差遣,豈敢違令。”就去收拾了行裝,帶了公文,先暗自至牢中上下打點一番,又分付相熟的牢頭,密謂陳明遠二人道:“待小弟見機行事,定要周全二位哥哥性命。”就取出兩道神行符,兩條腿各綁上一道,口中念起咒語,作起法來,飛也似地往東京而去。日行到晚,見客店便安歇,又不敢多擔閣,隻少待兩三個時辰,次日便起來吃了飯食趕路。
一直行到傍晚,才到達東京,亦隻敢歇息一晚,就往大理寺去遞交了公文。門外候了些許時辰,方拿到回文。沈濤正欲趕回江甯府,卻因記挂沈冉二人性命,便壯膽拆開回文看讀。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卻是心驚肉跳:原來大理寺已認下陳明遠、沈冉二人死罪,亦由刑部分斷無誤,就令在江甯本府将二人正法,不必解京。
沈濤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的想起陳明遠曾言,因他與馬陵泊的諸位頭領頗有交情,有過救助之恩,故尋思道:“事已至此,除了馬陵泊,那個能救得?”又作起神行法,行了個把時辰,次日清早便到馬陵泊下,隻見道口處一酒店,走了進去。有酒保來問道:“看客人來的甚急,且先吃碗酒歇息。”沈濤就道:“不吃酒,前來問路,此間離馬陵泊還有多少路程?”酒保答道:“此間離馬陵泊雖隻數裡,卻都是水路。若要去時,還須用船。”沈濤道:“便請與我覓隻船兒,多與你些銀子。”忽聽得有人說道:“那裡都是強人的山寨,你去做甚?”沈濤聞聲望去,見了那人,有分教:
帷幄之中,再定妙計奇謀;草莽之間,隻待高士仁主。
直使:
江甯府中除奸佞,馬陵泊上聚英雄。
畢竟沈濤望見的是甚麼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