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揚明顯愣住了,"沒有啊,他今早還讓我确認航班呢。說是您支持他去..."
溫翎沒等他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她顫抖着打開郵箱,找到安娜前幾天發來的信息,迅速回複:「俞瑾言今天的航班号是多少?請立刻告訴我!」
等待回複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漫長。溫翎在工作室裡來回踱步,目光不斷瞥向牆上的時鐘。下午3點20分,如果航班是晚上...
郵件提示音響起,溫翎撲向電腦。安娜不僅提供了航班信息——晚上7點起飛,還附帶了一句:「他說您會去送機,看來是誤會了?」
溫翎抓起外套和車鑰匙沖出門去。雨中的城市模糊不清,她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回:俞瑾言在醫院走廊徹夜守候的身影,他在暗房紅燈下專注的側臉,雨中那把向她傾斜的黑傘...
機場廣播回蕩在偌大的航站樓裡。溫翎奔跑在人群中,發絲被雨水和汗水黏在臉頰上。7點,7點,所有電子屏都在顯示這個殘酷的數字——已經6點40分了。
她沖向國際出發大廳,目光焦急地掃過每一個登機口。突然,她的心髒停跳了一拍——不遠處,俞瑾言正和一個金發女子站在一起,兩人似乎在親密交談。女人伸手整理他的領帶,而他...沒有躲開。
溫翎僵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她看着俞瑾言彎腰聽那女子說話,看着他點頭微笑,看着他們一起向安檢口走去...
"俞瑾言!"
這聲呼喊脫口而出,連溫翎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嘈雜的機場吞沒了她的聲音,俞瑾言的身影繼續向前移動,即将消失在人流中。
溫翎的視線模糊了。她顫抖着從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交給旁邊一位地勤人員:"請...請幫我把這個交給那位穿灰色風衣的先生,俞瑾言。就說...就說祝他一路順風。"
說完,她轉身走向出口,沒入人群中。雨還在下,但已經不重要了。
信封裡是她熬了三個通宵制作的相冊《瑾色如言》,收錄了這半年來她偷偷拍下的所有關于俞瑾言的瞬間:他在畫廊專注看展的側影,在醫院走廊疲憊小憩的模樣,在暗房紅燈下被鍍上一層柔光的輪廓...每一頁都藏着一片羽毛圖案,和一句她不敢當面告訴他的話。
最後一頁是她昨晚才加進去的照片——俞瑾言站在雨中的醫院門口,黑傘完全傾向她這一邊,自己的半邊肩膀卻被雨水淋濕。旁邊寫着一行小字:「你總是默默守護,卻從不言說。這次,換我來告訴你:無論你去哪裡,請記得有人在這裡,永遠等着你的歸期。」
溫翎站在機場外的雨中,仰頭看着一架飛機騰空而起,消失在鉛灰色的雲層裡。她不知道俞瑾言是否會看到那本相冊,不知道他是否會明白她的心意,更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還有未來。
但此刻,她終于确定了一件事:有些話,不說出口,就永遠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