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裡有人死了,保安說正常。
…
“啊!”地動山搖的尖叫聲,位于距離他們稍遠的圖書館裡。
庚西西一聽就聽出來那是傻瓜地縛靈的聲音,撇下疑點重重的保安,“我好像知道我朋友在哪,謝謝你,我先走了。”草草道别。
“诶。”保安大叔來不及說些什麼,隻能怔怔看着庚西西急匆匆的一抹殘影。
天此時已經完全變成濃黑,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對視物到底有影響。
整座龐大的圖書館建築矗立在平地上,閃爍的燈光讓整體陰間氛圍升了好幾個檔次,庚西西見已經甩掉保安,便慢了速度。
實在看不清,朦朦胧胧,而且似乎又起了一陣灰霧。她想起昨晚陽台上看見的一幕,打了個寒顫,意識到,一天的夜晚時分這下真要到了。
她三步兩步小跑上圖書館門前的台階,沖着方才那聲尖叫的方向。
如果說圖書館像遠古未知的怪物,那麼庚西西現在就是趕着送入怪物口中的糕點。
“地縛靈?”仔細避開地面散落一地的玻璃渣,幹脆的嗓音傳蕩在空曠大廳,蕩來陣陣寒瑟瑟的冷風。
空無一物。
争吵的王靜和何嘉夢,以及勸架的呂悅玥都不在。
庚西西忽然意識到,之前地上是沒有玻璃渣的,她擡頭瞧着地縛靈曾經撞擊過的玻璃窗,現在那裡空空的……
樓梯扶手邊破敗的蟲網似乎更多了,頭頂年久失修的燈泡閃爍,時明時暗中樓梯夾角陰影内有一團黑影上上下下地竄。
不清楚狀況,她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碎渣,發出聲響。屏住呼吸,不敢輕易挪動半分。
可還是晚了點,庚西西霎時感受到黑影的注視,從閉塞的角落射出,冰冷的熱度和平靜的狠毒宛如将她血淋淋地釘上木樁。
脈搏急促得要破出皮肉,陰冷潮濕的大廳裡,庚西西幾近凝固似的站着,額前癢癢地滾落一滴熱汗。
“啊啊!”突如其來的叫聲割斷了她緊繃的神經,懸着的心終究是松了。
兩腿一軟,差點倒在滿是碎渣的地闆上。
分辨出又是地縛靈,頭暈腳軟地顫了幾步,怒目圓睜地擡眼,直直盯着它。
“庚西西,庚西西,裡面裡面,有個人死了。”地縛靈那張醜臉上的表情從來沒這麼生動過,非常害怕地說,湊近才看清她的怒顔,怕惹她生氣地硬生生咽下話,怯生生地離她飛遠幾米。
庚西西看它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頭又開始暈,“你說,你繼續說。”緩和了些表情,暫時将想問它失蹤去哪了的事一并忘記。
地縛靈踟躇幾秒,像是在觀察她是否真的恢複平靜。
庚西西擠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
應是确定了,飛近她幾分,殘存驚恐,“那裡有個人死了,流了好多血,痛不痛啊?”
“什麼?”有點訝異它還擔心别人痛不痛,它可隻剩一張臉了哎。
“在哪,帶我去。”說完話,庚西西才發現樓梯陰影下的黑團不見了。
地縛靈帶着自己越來越靠近樓梯邊,一個想法閃過大腦:遠看那團黑影的大小同地縛靈的臉盤子寬度似乎差不多。
可是,庚西西很确定,方才黑影鎖定自己的時候,對方的确起了真真切切的殺意。
地縛靈……會想殺我嗎?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嗎?”她把這個疑問告訴了地縛靈,得到它懇切的答案後,庚西西笑了笑,安心跟随它繞過樓梯。
原來死者在樓梯的另一邊,在庚西西的視覺盲區裡,怪不得她沒有看到,殘破的樓梯把她的視線擋得完完全全。
原來……她又走了幾步,看着死者的臉,定格。
誰?王靜??
腦後的血泊發黑,幹涸結塊了頭發,王靜瞪着充血的眼,一副要随機拉人陪葬的死不瞑目模樣。
最奇怪的是,她的衣服與皮膚,居然有火燒過的斑痕。
庚西西離開圖書館最多也就一小時,這一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何嘉夢和呂悅玥呢?是不是可以斷定,兇手是她倆中的其一,又或者……雙兇?
“對了,你剛剛去哪了?圖書館門口你不在。”庚西西終于想起來問這事。
“啥?”地縛靈茫然了會,“哦——你進去不久後,我發現我能進去了,所以我就進來找你了。但也才找到你。”
“原來如此。”庚西西檢查了下王靜的屍身,血液都幹了,碎成小屑,她拍拍手站直。
那麼現在,疑似兇手有三個了。
“嘿、嘿,大晚上不回寝室,在這幹嘛呢?”一束手電筒強光強勢地破開雷雨天裡的昏暗,地縛靈吓了一跳,畏懼地躲到庚西西身後。
她一臉坦然地接受熾熱的白光掃視,舉了下雙手,像放棄抵抗束手就擒似的,拽拽地站在原地等光芒的主人一點點靠近。
全然不擔心,身邊大喇喇的屍體會讓她惹上多大的麻煩。
“哈喽,保安叔叔。”
地縛靈震驚地瞥了她一眼,啊?早說啊,原來你們認識啊?但最終還是從心地縮着。
“哎呦,是你呀小姑娘,我巡邏呢。你們這裡是怎麼……”保安打着手電,筆直地照亮了王靜。
她失血慘白的臉更加慘白,瞪大的眼珠子冒出了死闆的白光,二次驚吓到哆哆嗦嗦的地縛靈。
尖叫與保安的叫聲同時響起,穿透穹頂與空中的雷電産生共鳴。
庚西西早已預判到捂住兩個耳朵。
“啊啊啊!小姑娘,你們這是?”
“保安叔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需要查監控調查?”庚西西稍稍興奮,指向二樓正閃爍着紅光的黢黑攝像頭說。
其實比起王靜死亡真相來說,她更想借此知道圖書館裡的一切異樣究竟如何産生和變化。
如果物理攝像頭無法錄下,那庚西西也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作祟。
“哎呀!沒事,這是正常現象,不用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