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珍亦抽出腰間的短刃,目光凜冽,随時準備與山匪拼命。
那人仰面大笑,擡刀指向夏志:“這有你說話的份麼?”
“兄弟們,上。”
話音剛落,山匪便一蜂窩湧上來,馬車外頓時響起一片混亂的纏鬥聲,隐約還有利刃刺入身體的噗嗤聲。
溫稚京被李殷護在懷裡,吓得臉色慘白。
蓦然,刺啦一聲。
寒光刺進溫稚京的雙眼。
隻見巴掌寬的長刀從中間刺入,刀口一轉,直接朝溫稚京面門劈來!
李殷瞳孔驟縮,一手摟着懷中早已吓得癱軟的人,一掌劈開馬車飛身躲過那緻命一擊。
他們才落地,便有幾名山匪提着刀朝他們沖來,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溫稚京揪着李殷衣襟的手止不住發抖,唇色蒼白,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人:“他們是沖我們來的。”
這哪裡是什麼山匪,分明是刺客!
可是她這段時日,并未與誰有過節,或是結過仇。
李殷一邊護着她,一邊撿起旁邊掉落的長刀擋住刺客的攻擊,一時不察,身上便多了幾道口子。
細微的衣物撕裂聲倏地傳入溫稚京耳朵裡,李殷已經帶着她退出竹林。
冷冽的風穿林而過,帶起濃濃的血腥氣,溫稚京慌亂看他:“李殷,你受傷了?!”
“不礙事。”
十步開外,刺客步步緊逼。
冷光閃過,李殷目光一凜,長靴踢起一枚碎石,碎石破空而來,直接刺穿前面一名刺客的喉嚨。
那刺客目光驚恐,捂着脖子,身子僵直朝後倒去。
其餘幾名刺客見狀,盯着地上的屍體,不由得後退半步。
隻是不過一瞬,便再次提刀上前。
李殷垂眸看了眼懷中緊閉雙眼的女子,低聲道:“屏息。”
溫稚京聽話的屏住呼吸。
下一秒,身子失重,隻覺耳邊寒風呼嘯而過。
随後咚的一聲。
周遭聲音盡數被潮水吞沒。
“他們跳崖了!”
“快去禀報孟娘子!”
透過渾濁蕩漾的水面,隐約瞧見崖頂的身影沒一會兒便消失了。
李殷收回目光,攬住溫稚京腰身的手臂收緊了幾分,順着水流的方向遊去。
“啪!”
一個山匪模樣的男子捂着火辣辣的臉,惶恐跪在地上。
俨然是方才僞裝成山匪,刺殺溫稚京的刺客。
“誰給你的膽子傷他?”
“是、是主上拼死也要護那女人,我等一時失手,才……”
孟晴一襲黑衣,面容冷峻,她彎下腰,猛地掐住那人的脖子:“失手?”
她陰恻恻的笑一聲。
“先前我是如何交代的,讓你們提溫稚京的人頭見我,現在,你告訴我失手?”
“饒命……饒命……”
再多的話還未說出口,便已經扼殺在喉嚨裡了。
孟晴面無表情松開手,目光掃過在場噤若寒蟬的刺客,冷聲道:“找,若找不到,他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是!”
寒風肆虐,卷起一地染血的枯竹葉。
李殷抱着溫稚京走進一個山洞裡,将人輕緩的放在枯葉堆上。
沾了水的衣裳,經這冬日的寒風一吹,那枯葉堆上的女子頓時蜷縮起身子,細細發抖。
李殷下意識要将外袍褪下,指腹剛觸碰到身上浸濕的衣衫便頓住。
最後,他隻好去山洞外,撿來一些枯枝生火取暖。
明亮的火光頓時照亮山洞,枯枝燃燒時發出的噼裡啪啦聲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李殷蓦地咬了咬舌尖,才勉強回過神,随後迅速烘幹身上的衣物,又拿起烘幹的外袍,朝昏睡着的溫稚京走去,替她蓋上。
做完這一切後,李殷才走出山洞。
天色昏暗,殘缺的月挂在灰白的天幕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似的。
靜谧中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夏志捂着受傷的手臂,見到山洞前的李殷,頓時眼前一亮,忙不疊的跑過來。
似乎顧及山洞裡的人,李殷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夏志趕到身前,見李殷一身雪白衣衫殘破不堪,隐約還見着淡淡的血迹,頓時緊張起來:“你受傷了!”
李殷搖搖頭:“無礙。”
目光看向身後的山洞。
“他們想要她的命。”
刀刀緻命,手法狠辣。
一看便知有備而來。
夏志也反應過來了:“這是另一夥人!”
他們原先安排了幾個人,佯裝山匪襲擊馬車,為的是借此徹底博得珈洛公主的信任。
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另一夥刺客。
“查清楚。”
夏志領命,他從懷裡拿出一瓶傷藥遞給李殷。
李殷看着傷藥,卻沒有接。
薄唇忽然勾起。
“不必。”
他轉身走向山洞,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什麼,腳下一頓,又吩咐道,“派人守着周圍,别讓人靠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