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視角︱高中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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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高三的冬天冷得格外凜冽，教室裡暖氣開得很足，外面是呼嘯的北風，窗戶玻璃上結着一層薄霧。
谷思翰坐在後桌，手裡轉着一支黑色中性筆，時不時瞥一眼前面的珂婕。她正趴在桌上，手邊攤着一本物理練習冊，筆尖懸在空中，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桌角的兩個保溫杯上——一個粉色，一個藍色，并排放着，貼得很近。
他其實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再勇敢一點，能不能讓這兩個杯子真正成為“一對”。
可是，他不确定珂婕是怎麼想的。
“谷思翰。”
突然聽到她叫自己，他立刻收斂思緒，聲音不自覺地放軟：“嗯？”
“這個題……”她把練習冊轉過來，指着上面的某道題，“你能教教我嗎？”
他本能地接過練習冊，低頭看了看題目，然後很快寫下解題步驟，邊寫邊解釋：“這個公式要這樣代入，前面這一步可以化簡……”
他講得認真，而她就托着下巴看着他，眼裡倒映着他低頭寫字的模樣。等他寫完，擡頭，正好對上她的目光。他心跳一滞，手指微微蜷了蜷。
“你……”他張了張嘴，想問她為什麼一直看着自己。
可珂婕卻隻是笑了笑，歪頭：“你講得挺好的。”
他低咳了一聲，移開目光，掩飾自己微妙的情緒：“……那就好。”
這時，下課鈴響了。
珂婕伸了個懶腰，把保溫杯拿起來，喝了一口熱水。谷思翰看着她喝水的動作，手指動了動，也拿起自己的杯子，故意在她放下杯子的時候，又把自己的杯子輕輕貼過去，讓兩個杯身相碰。
“咔哒。”
輕微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喝水，餘光卻悄悄瞟向她。
珂婕似乎察覺到了，眨了眨眼，忽然也把杯子往他這邊挪了一點，粉色的杯子和藍色的杯子緊緊貼在了一起。
他的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她低頭喝水，嘴角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握着杯子的手收緊了一點，忽然有種預感——
或許，她也偷偷喜歡着自己呢？
02
高三的課程緊張，晚自習結束時已經快十點了。教室裡的同學三三兩兩地收拾書包，準備回宿舍或者回家。谷思翰慢悠悠地整理着書桌，時不時擡頭看看前面的珂婕。她正低頭整理習題冊，頭發垂下來，露出白皙的側臉，神色專注。
“珂婕。”他喊了一聲。
“嗯？”她頭也不擡。
“今天……你要自己走？”
“嗯，廖蕊今天有社團活動，說要晚點才走，讓我别等她了，珂安應該也還在訓練。”她随口回道，把書塞進書包，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看他，“你呢？”
“我——”他剛想說自己可以送她，結果話還沒說出口，一個男生就走了過來。
“珂婕，剛剛物理老師讓我給你帶句話，說你的實驗報告寫得不錯，下次可以帶同學一起做。”
是她的同桌。
谷思翰的手下意識攥緊了一點，低頭抿了一口杯子裡的水。
“謝謝，我知道了。”珂婕笑着道謝，随口又問了一句，“你也要回家嗎？”
“嗯，順路，一起？”
谷思翰的動作頓住，杯蓋“咔哒”一聲扣上。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等着珂婕的回答。
可她卻隻是聳了聳肩，“不了，我待會兒還有點事。”
男生點點頭，“行，那明天見。”
等人走遠了，谷思翰才擡起眼，語氣聽不出情緒：“你不是要回家？”
珂婕側頭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長：“嗯……不太想和不熟的人一起走。”
他心裡某根弦突然松了一點，嘴角悄悄勾了起來，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
“那你呢？”她背上書包，歪頭看他，“走不走？”
他低咳了一聲，把書包往肩上一甩，語氣帶着點自然的理所當然：“走吧。”
——就像往常一樣，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風微涼，街燈拉長兩人的影子。他們的影子靠得很近，偶爾交疊在一起。他看着她的側臉，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裝作不經意地，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她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但沒有躲開。
夜色裡，他偷偷地笑了。
03
夜色沉靜，街燈的光柔和地灑在路面上。高考前的城市夜晚總是帶着些許安靜的緊張感，偶爾有路過的汽車轟鳴而過，揚起一陣微風。
谷思翰的指尖輕輕碰着珂婕的，她沒有躲開，但也沒有回應。他的心髒怦怦跳得有點快，目光悄悄掃向她的側臉。
“珂婕。”他輕聲喊她。
“嗯？”她偏頭看他，眼裡帶着一點疑惑。
谷思翰想問她很多話，比如“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比如“我們現在算什麼？”又比如“可不可以再靠近一點？”但這些話到嘴邊，他最終隻是低低地笑了一聲，改口道——
“下次别讓那個家夥再送你消息了，自己去問老師。”
珂婕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聲：“怎麼？人家順路幫我帶個話都不行了？”
谷思翰的耳朵微微發紅，悶聲反駁：“沒有。”
她笃定地盯着他看，眼裡帶着狡黠的笑意，缺什麼也沒說。
“……”谷思翰被她看得心裡發癢，索性别開頭，悶悶地道，“反正我不喜歡你跟他說太多話。”
珂婕挑眉：“你管得好寬。”
他理直氣壯：“我是你後桌。”
她啞然失笑，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語氣漫不經心：“那萬一以後換座位了呢？”
谷思翰心口猛地一緊。是啊，高考後大家就會分道揚镳，換座位、換教室，甚至換城市……
他不想承認，但未來的不可預測性讓他感到一絲焦躁。
“那我至少還是你青梅竹馬，然後我就天天去找你。”他說得很快，語氣帶着一絲倔強，“不管換到哪兒，我都會跟着你。”
珂婕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低頭笑了笑，聲音柔軟：“好啊。”
她答應了。
晚風輕輕拂過，帶着盛夏夜晚獨有的溫柔。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指尖相觸的地方，悄悄地，沒再分開。
04
高考前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教室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講台上的倒計時紅色數字仿佛在無聲地催促着每個人向前沖刺。
但谷思翰發現，自己最近的專注力有點下降。
不是因為高考，而是因為他的前桌——珂婕。
她還是每天趴在桌上寫卷子，還是會在課間趴着小憩，還是會在吃糖果的時候偷偷遞一顆給他。但他卻越來越容易被這些小動作分心，甚至連她的筆什麼時候換成了新的，他都能注意到。
他有點煩躁，又有點……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