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撐着去救下寶玉,又說若不查清便趕人走,恐會留下賈家欺人的名聲,不如在學裡定下每月考核的規矩,這樣既能把混日子的趕走,也不會傷了親戚的顔面。
賈政見他說得在理,應了下來,親自去學裡找賈代儒說這事,賈代儒知道賈瑞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不顧他還在床養傷,又提棍打了一頓,勒令他在家讀書不許出門。
又向賈政請辭不願再執掌家學,賈政自是不肯,百般挽留,又說再請個夫子,兩人一同管理,賈代儒方應下。
随後賈珠嶽家國子監祭酒李守中推薦了一個夫子,同賈代儒一起考核了學内的學生,清理了一批包括金榮在内的學了多年四書都沒翻過的人。
倒是秦鐘和香憐、玉愛三人,基本功比寶玉還紮實,依舊留在學裡,那金榮又來找過賈琈幾次,都被門子趕走了,賈琈知道後讓人送了些銀錢,又讓人遞話,明年要是能考過就依舊回學裡讀書。
家學暫時因賈政的怒火肅清了風氣,賈珠也借機對外說養病,推了宴飲,期望能讓皇帝知曉賈家的忠心。
又過一月,是賈敬的壽辰,賈琈随衆人去甯國府吃了飯,賈琏等人去聽戲,賈琈不耐煩看他們花天酒地,又聽引鶴回賈芸在書房等自己,便找了個理由回府。
“見過琈叔。”
賈琈擺擺手讓他起身:“最近機械表在京裡那麼火爆,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
“今日來一是琈叔之前要的表做好了,我送過來。”賈芸笑着道,“二是之前琈叔讓找的藥末還未尋到,三是有件琏二叔的事要報給琈叔。”
“那藥慢慢尋就是。”賈琈點點頭,“二哥?他做什麼了?”
“琈叔應記得我家鄰居倪二之前是放債的,他幫過我,我去表店後便讓他随我做事,他近日無意發現琏二爺在外放貸,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二爺這利太重了,且契約沒有官府蓋印。”
賈芸看了看賈琈臉色,接着道:“他同我說了後我便花錢将市面上的契約收了回來,都是白契。我想着近日琈叔讓我們警醒着些,别摻和進那争權奪利的事,且來取利錢的是二嬸子陪房叫旺兒的,許是那奴才大膽,拿主子的名聲去做事,二叔應是還不知道,便來同琈叔通個氣。”
賈琈原先還奇怪自己二哥雖貪财,但膽子小得很,怎麼敢做這事,一聽旺兒便知是鳳姐兒的手筆,自己這嫂子能力強膽子大,又生在貴族人家,沒什麼善心,還真能做出這事。
賈芸走後,賈琈看着手裡的契書,氣得直冷笑,自己時時提點,還為她自身功勞被旁人分享而不平,她卻膽子越來越大,恣意放縱。
這般想着,賈琈起身便往東府來,聽說衆女眷在會芳園聽戲,又進了園子,遠遠見到賈瑞攔住鳳姐說話,還拿眼睛不住觑着鳳姐。
賈琈快步走過去:“嫂嫂怎麼沒和老太太看戲?”
“正要過去呢,蓉哥兒媳婦病了,我剛去瞧了瞧她。”鳳姐笑着回賈琈。
“你在這幹什麼?不怕沖撞了人?”賈琈沖賈瑞冷笑一聲。
賈瑞剛剛見他走來,不敢亂看,規規矩矩低着頭,此時聽他語氣不善,連連道:“我就是出來透透氣,這就回去。”
“琈哥兒怎麼到這來了?”賈瑞走了,鳳姐松了口氣。
賈琈見鳳姐身後跟着一群婆子丫頭,便道:“前些日子嫂子不是讓我給你寫幾張單子嗎?今日寫了便送過來。”
“麻煩你了。”鳳姐是個聰明人,雖不知他在說什麼,但還是笑着接過來。
看見是放貸的契書後,鳳姐臉色大變,強撐着道:“這上面有些怕是得改,明日還得麻煩小叔。”
“嫂嫂說笑了,這算什麼麻煩。”賈琈面不改色地說完,與鳳姐一同去天香樓陪賈母等人聽戲。
賈琈回去便找人盯着賈瑞,吩咐出門就打,賈代儒見賈瑞老是被人打傷,問賈瑞賈瑞不敢說,找賈珍賈珍也不管,隻得約束着他待在家,賈瑞也被打怕了,隻得歇了去找鳳姐的心思。
鳳姐晚上因放貸的事慌了一陣,找來平兒商量一通,又細細問了旺兒,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也不見王夫人叫自己,隻當賈琈為自己遮掩了,便放了心,将手裡的證據銷毀來,讓旺兒先停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