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人急急忙忙來了賈母院中,賈琈又細細說了今日遇見公主的事,沒提花那一茬,隻說了公主贊揚邢夫人和鳳姐造福百姓,着重說了公主厭惡違法犯紀的人,且因蜂窩煤重點關注了榮國府。
衆人皆吓了一跳,有些有體面的嬷嬷臉色大變,賈母倒是覺得自己是積福之家,連連誇贊邢夫人和鳳姐,全然不像先前對大兒媳做商賈之事的恨鐵不成鋼。
見賈母忙着給鳳姐二人惡補禮儀知識,賈琈無聊出來,進了黛玉房中,就見黛玉悶坐着垂淚,香菱也在旁邊安慰邊哭,賈母賜的丫鬟改名叫紫鵑的哭笑不得道:“你不說勸勸姑娘,反而也哭了起來,被人看了,還不說是我欺負的?”
“是誰惹了我們金枝玉葉的巡鹽禦史家的小姐了?”賈琈笑着調侃道。
紫鵑笑道:“許是奴婢伺候不周道。”
“三哥不來便罷了,來了又欺負我又欺負我的丫頭。”黛玉見他來了,哭得更兇。
賈琈忙上去哄:“是我的不是,把你一個人丢在這。”
黛玉不理,抽噎着停不下來,賈琈怕她岔氣,便用異能給她順着邊哄着。
哄了半天,黛玉才停下來,不好意思地洗了臉,嘴硬道:“你整日不來,船上說的話都是哄我的。”
“昨日珠大哥喚我去讓我把事安排好,後日老老實實上課,我這兩天都忙着呢,忙完就趕緊來看你了。”賈琈直呼冤枉,又道,“寶玉怎麼不在?他最是會說話解悶的,平日讓他多陪你逗趣兒。”
“你也不怕老太太罵你,把人當寵物描述。”黛玉笑出聲來,又撅嘴道,“他今日上學去了,況且怎麼比得上哥哥。”
賈琈見她對寶玉并無抵觸之情,還有些親密,看來相處得不錯,放下心來:“他那腦子雖比不上我聰明絕頂,但也算可以了。”
黛玉笑道:“你可真不知羞。”
“這次來找妹妹也是有事求妹妹做。”賈琈見她方才垂淚,估計是和在船上一樣,閑下來想家了,便想跟船上一樣找點事給她做,“我院裡的大丫頭雖識字,但每日忙的事多,那些小丫頭不識字又不好使,我想請妹妹給我編一個字典,妹妹教過香菱幾人,最是知道她們基礎的。”
黛玉思考一番,心中有了把握,道:“既是要我編寫,到時我可要時不時抽查她們的。”
“這是自然,你可是夫子,若是有個學堂,你就是山長。”賈琈笑道,“不過你可不能點燈熬油地做,顧好自己的身子,紫鵑也得看好她。”
紫鵑笑道:“三爺放心,我定照顧好姑娘。”
黛玉又細細問了丫鬟的年齡等事,然後命人拿自己的書來翻看,賈琈在旁邊看她忙碌。
“還是三爺有辦法。”紫鵑拿了書來,同賈琈道。
“你都伺候林妹妹了,還像在老太太身邊那樣揶揄我。”賈琈同她閑聊,“我給姐姐帶的特産送老太太房裡了,可收到了?”
“昨日鴛鴦姐姐便給我了,多謝三爺費心。”
正說着,賈母那邊傳飯,幾人起身去用飯。
飯後,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果然永昌公主府長史親來下帖,賈母帶着衆人接下旨意,又忙忙碌碌準備三日後賞花宴的服飾。
賈琈正在書房畫圖,便聽賈芸來報找到人了,忙換了衣服随賈芸去見。
“昨日我去問了倪二,他倒是認識幾個祖上做首飾的,隻是不是技藝不成便是年老不中用,再有些是爛賭鬼。”馬車一路往南城去,賈芸趁有時間介紹道,“隻有一個身體還算健朗的,年輕時在京裡最有名的金銀店做事,後來自己開了店,技術算是頂尖為人也誠信。可惜兒子是個賭徒,輸光家産後跑了,倪二隻得向他讨債,目前家裡隻有一個生病的老妻。”
說話間,馬車停在一個巷子前,巷子狹窄,兩邊低低矮矮地建了不少房子,隻能下車走過去,賈琈注意到路面新鋪的細土沒有夯實,應是賈芸提前雇人打掃過,有些感慨古代底層人生活環境的惡劣,心裡思考着有沒有什麼可以通過公主傳出去的。
幾人在巷子中間一處院落停下,賈芸朝内喊道:“張老爺子在家嗎?”
沒多久,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爺子臉色防備地開了道縫,見到賈芸,方開門:“進來吧。”
“昨日同您說的事您考慮得怎麼樣了?”賈芸知曉賈琈不在意底下人的态度,隻引着他進門,又同那老爺子說話,“我可是把東家帶來了,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賈琈見老爺子打量衆人,有些猶豫,笑道:“你放心,你兒子的欠款我們已經給了,也不需要你提供做東西的材料。”
“我确實有幾個要求,若是能同意,我馬上開工。”張老爺子聽了,放心下來,“一是你們住到你們安排的地方,那我得帶上我妻子;二是我要找個大夫給我妻子看病,診費從我工錢裡扣。”
“可以。”賈琈點點頭,轉頭向賈芸道,“你租房租個僻靜寬闊的,撥兩個丫頭去伺候,再拿珠大哥的名帖去請城内的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