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賈琈心心念念着弄個機械懷表,早上去給賈母請了安便跑去找賈芸。
賈芸正打算去店裡,便見近些日子雇來跑腿的小厮跑來傳話,忙迎出去。
“你這是要去店裡?”賈琈見賈芸衣着利落,意識到來得着急沒提前說,便道:“怪我沒早說,你去店裡可有緊要事?”
賈芸将他迎進屋内,親自捧了茶,笑道:“哪有什麼要緊事,店裡有林掌櫃和紅安哥,我就是每日去學習,幹些雜事罷了。”
“工藝是林掌櫃的,生意也是我準許紅安做的,你年紀輕,喧賓奪主确實不好。”賈琈接過茶喝了口,“你好好學着,林管家雖沉默寡言,本事不差,又隻有林紅安一個兒子,定教了不少,現在能學到東西就是好的。”
“琈叔說的是,我必定認真學習。”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過段時間我給你尋個去處。”賈芸靈活會變通,賈琈從沒想過讓他在這個店裡一直待着。
賈芸喜出望外:“多謝琈叔。”
“你今日請個假,我有件事讓你做。”賈琈昨日有了想法,整夜都在回想前世去公司生産線視察看到的工藝,此時随便聊了幾句,便單刀直入。
“琈叔直說就是。”賈芸喚了自己的小厮去店裡傳話。
“這事可能有些麻煩,且需要保密,你最近幫我在城裡尋摸個做首飾的師傅,技術不能太差,人品也要好些,脾氣臭沒關系。”
賈芸想了想,道:“這方面的人才我倒是沒接觸過,不過我鄰居倪二常在城内走動,興許認識。”
“倪二?”賈琈覺得有些耳熟,“可是之前你去找你舅舅要回家産時同去幫忙的那人?”
“正是他。”賈芸解釋道,“這倪二生得五大三粗,有‘醉金剛’之稱,雖是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卻是因人而使,一般不會傷人性命,為人也有幾分義氣,認識的人也多。”
賈琈有些不喜放貸之人,但這個時代,官府都在層層盤剝,這類放貸的隻要不弄出人命,在百姓眼裡就是救命恩人,且他隻是收債,思索一番,道:“你去尋他問問,找人的錢也給足了,隻需他不吐露風聲。”
賈芸道是,見賈琈要走,忙留飯,賈琈隻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自做事去,我許久不去學裡,今日去瞧瞧。”
說完出門騎了馬往家學去。
進了家學,便聽到沸沸揚揚的說話聲,賈琈皺眉進了學堂,隻見衆人圍在一處打打鬧鬧地。
認識賈琈的人見他來了,忙坐回原位,塾掌賈代儒的孫子賈瑞上前解釋:“塾掌今日有事,隻命我們寫詩,明日再來上課。”
賈琈點點頭:“就算先生不在,要鬧也給我去學堂外鬧,别在屋裡吵得人頭疼。”
賈瑞雖年紀大些,但賈琈從小練武,又生得高大,被賈琈揍了幾次,對他有些心理陰影,因此不敢反抗,隻低頭應是。
衆人拿眼偷偷觑賈琈,他隻當看不見,叫了先前在學裡看了還算有點前途或是被賈瑞勒索過的幾人出來。
在後院涼亭内細細問了近況,并沒有人被欺辱,也有空閑房間供人研讀,賈琈這才放下心來,又見幾人欲言又止,問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賈府旁枝賈荇道:“平日并沒見有人被欺辱,但琈叔去江南後來了個叫金榮的,同賈瑞關系不太尋常,雖不見有被強迫的樣子,但我們怕……”
賈琈明白過來,想着有可能這人是被迫‘喜歡’,便讓他們回去作詩,喚那人來。
不一會,一容貌清秀的小學生走來:“見過琈三爺。”
“嗯,我叫你來隻是聽聞你是新來的,在這可有不适應的?”賈琈斟酌着說道,“若有什麼人借勢強壓你的,你隻管說,這學裡沒有哪個是我不能管的。”
話剛說完,那金榮臉紅着上前給賈琈捏肩:“自學生來這上學,同學友愛,沒什麼不好的,今日見了三爺,更覺出好來。”
賈琈不習慣陌生人貼近,起身走開,仔細觀察他的形容,并沒有迫不得已的樣子,便道:“沒有就好,日後有誰欺負你了,找賈荇就行。”
見金榮又想貼上來,賈琈有些不太舒服,道:“你回去吧。”
說完轉身就走,獨留金榮一人在那咬牙。
賈琈來這一趟,見學内上進的沒受影響,想着回去先把記得住的機械表零件畫出來,便丢開這事上馬回府。
剛走出街口,就被一穿着華貴的人攔下來:“琈三爺安好,我家主子有請。”
賈琈見來人底盤極穩,像是個練家子,又知曉自己名諱,身份地位不會低于賈家,且在大庭廣衆之下找自己,應是沒什麼壞心,轉念一想,就算有壞心賈府估計也沒誰有本事救自己,心塞片刻,讓引鶴留在樓下,自己随來人上樓。
走到最裡層的包間,那人敲門道:“禀公主,賈琈帶來了。”
賈琈心中一驚,自己從未見過公主,又想到自己親爹送上去的花,深深歎氣。
一進門,便見窗邊倚着一個身着錦繡長袍的少女,看起來大概隻有十四五歲,神情倨傲,目光如炬,應是最受當今寵愛十歲便在外開府但進出皇宮自由的永昌公主。
賈琈忙行禮:“草民見過公主。”
“不必多禮。”永昌走過來上下打量賈琈,“賈赦送來的素冠荷鼎真是你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