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子見他應得這麼輕松,知道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便是為了解悶自己也能賺些錢,遂道:“不知爺可有要做東西的圖紙?”
賈琈拿出自己畫的圖,隻有大緻的造型以及部分零件,張老爺子一開始以為是他耍自己,聽了賈琈的解說後想到以前在店内見到的西洋鐘,覺得有幾分可行,又細細詢問賈琈。
兩人一起研究到戌時末,賈芸去店裡應了卯,找房回來賈琈才回府,找理由搪塞過賈母邢夫人方去睡覺。
又過兩日,邢夫人帶着鳳姐去公主府赴宴,回來後同賈母彙報了宴席上的事,又說公主仁慈,這蜂窩煤的生意賈府還可以做着,賈琈在旁聽着,見沒什麼問題便不再管這些,
接下來便是上課、做表兩頭忙,一直忙到八月,賈珠考完鄉試大病一場,賈母拘着賈琈不讓出門,賈琈想着自己記得的都告訴了張老爺子,便随賈母意,每日下學後去賈珠房中待着。
又過幾月,賈珠身子漸漸好了,業師因家中有事回家,要後年才回,賈琈方閑下來。
今日放榜,賈珠在房裡休息,其餘人等在賈母房中等着,一時有小丫頭跑來道:“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前頭報喜人來了,二老爺讓我來回,珠大爺考了第四名舉人。”
“好,好。”賈母高興起來,又吩咐,“快去告訴珠兒。”
琥珀領命去了,賈母又命鳳姐給家裡下人賞錢,衆人都給賈母、王夫人道喜。
正歡喜着,又有家人傳報:“王家的姨太太帶了哥兒姐兒,合家進京,正在門外下車。”
“這可是雙喜臨門了。”賈母笑得合不攏嘴,又對王夫人道,“你快去接接。”
王夫人忙出了大廳,将薛姨媽等接了進來,又引着薛姨媽拜見了賈母,賈琈等人也上前見過。
薛姨媽拉過一個穿着素淡、舉止娴雅的少女:“這是我女兒寶钗,快見過老太太和姨母。”
寶钗笑着行禮,賈母忙叫人扶起來:“姨太太家這女兒養得可真好,把我的親孫女兒都要比下去了。”
“老太太說的這是什麼話。”薛姨媽謙虛道,“往日隻當她是最好的,今日見了才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老太太和姨太太再這麼誇下去,可就得站到天黑了。”鳳姐笑着調侃道。
賈母笑道:“就你這丫頭嘴尖。”說完拉着薛姨媽坐下,寶钗也同賈琈等人互相見禮後坐下。
賈琈今日原是想去看看機械表做得怎麼樣,但賈母是個喜歡熱鬧的,隻得來這閑坐,方才随衆人起身,便見到寶钗走進來,肌骨瑩潤、端莊高貴,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仿佛世界安靜下來,隻剩她款款而來。
回過神來,轉頭見寶玉也呆住了,心下好笑,自己方才竟像寶玉一樣見到美人走不動道,收攏心神上前見禮。
複坐下,幾人閑聊,又見寶钗行為豁達,說話妥帖,不論别人說什麼都能周到地回複,隻是從不見她說自己的想法,似乎融入人群又遊離在外,讓賈琈更加好奇。
一時,鳳姐來請賈母等人:“老太太,酒席備好了,老爺已同薛家弟弟等着了。”
“姨太太嘗嘗我們這裡的菜,也是給你們接接風。”賈母聽了,拉着薛姨媽的手起身。
一行人來到廳上,大廳已用一架大圍屏隔作兩間,賈琈帶着寶玉、賈環、賈琮等人去了男子席位,給賈政請了安,又見過寶钗哥哥薛蟠。
因對寶钗印象很好,賈琈不免多關注薛蟠一些,但見他容貌尚可,但體型壯碩、氣質粗鄙,有些失望。
待用過飯,薛蟠頻頻找賈琈聊天,又句句誇贊外貌,賈琈對他印象直接跌入谷底。
賈政用完茶便道有事,賈母也有些累了,命衆人散了,賈琈才逃脫薛蟠的熱情,去賈珠院中賀喜。
隻是剛進門,就被賈珠的話打擊:“你這些日子也玩夠了,明日起去上學,待我考完會試,你跟着我一道學習。”
“大哥,這大冷的天怎麼去上學啊。”賈琈不想去,但見賈珠不贊同的樣子,掙紮道,“再過一個多月就過年了,我年後再去。”
“我舅舅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都查邊。姨媽家定是住在府裡,我那個表弟你也見了,到時去學裡不知會惹出什麼事,你給我盯他幾個月。”
賈琈聽了,心中哀歎。
晚間果然聽說薛姨媽攜家眷住進了祖父晚年榮養的梨香院,薛蟠也預備着入家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