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局的暴雨預警在傍晚六點生效時,夏尹桐正用防水繃帶纏緊畫具箱的每個接縫。林清嶼蹲在401室陽台調試頭戴式探照燈,雨水順着她的速滑服兜帽滴成一條銀線。三花貓突然從衣櫃頂層跳下來,準确落在夏尹桐剛整理好的地圖上,尾巴掃過那個用熒光筆圈出的坐标——市郊廢棄的生物制劑廠。
"信号幹擾器隻能撐兩小時。"大劉的聲音從改裝對講機裡傳來,夾雜着嚼辣條的脆響,"那破廠子監控系統賊邪門,去年..."
蘇曉曉突然搶過對講機:"我們查到更邪門的!八十年代那裡着過火,但消防記錄顯示——"一陣電流雜音後,她的聲音陡然壓低:"水閥被人為關停了。"
林清嶼的冰刀鞋在地闆上刮出尖銳聲響。夏尹桐注意到她往背包裡多塞了兩包辣椒粉,動作比平時急促17%。窗外的雨越下越大,401室窗玻璃上的雨痕像無數道透明的傷口。
廢棄工廠的鐵門比想象中更陰森,鏽蝕的"嚴禁入内"牌子在風中搖晃。夏尹桐的雨靴陷進泥濘裡,濺起的污水在林清嶼的速滑褲上留下深色斑點。兩人共撐一把傘的空間過于逼仄,夏尹桐能聞到對方防雨噴霧裡的雪松氣息。
"第三棵枯樹往西。"林清嶼的聲音混着雨聲傳來。她手中的電磁幹擾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探照燈照出鐵門上新挂的鎖鍊——上面沒有鏽迹。
夏尹桐突然抓住林清嶼的手腕。在鐵門内側兩米處的水窪裡,漂浮着半張照片:年輕的夏臨淵站在實驗室門口,手裡舉着個燃燒的筆記本。照片邊緣有半個血指印,尺寸與德籍助理的斷指完全吻合。
"陷阱。"林清嶼的喉結動了動。但她的速滑刀已經插進鎖鍊縫隙,金屬摩擦迸出幾粒橘色火花。當鎖鍊斷裂時,夏尹桐聽見工廠深處傳來機器啟動的嗡鳴。
實驗室B區的黴味濃得能嘗出來。夏尹桐的探照燈掃過牆壁,突然照亮一排泛黃的實驗日志。林清嶼用冰刀撬開檔案櫃時,櫃門内側貼着的照片飄落——1981年聖誕派對合影裡,夏臨淵和林祖父站在角落,中間夾着個穿白大褂的陌生女性。
"等等。"夏尹桐的指尖停在實驗日志第204頁,那裡記錄着1981年12月23日的樣本檢測:"編号S-17,陰性(夏氏樣本替換)"。但下一頁被撕去了,殘留的紙頁上有個鋼筆戳破的痕迹。
林清嶼突然拽着她蹲下。走廊盡頭傳來靴子踩水的聲響,德籍助理的斷指右手出現在光影交界處。夏尹桐的心率帶數字跳到"147",她下意識抓住林清嶼的速滑服前襟。
"Plan C。"林清嶼在她耳邊說,溫熱的氣息帶着微弱的辣椒味。下一秒,她将整包辣椒粉抛向生鏽的通風管道,同時按下幹擾器最大功率。
紅色煙霧彌漫的走廊像噩夢場景。夏尹桐跟着林清嶼狂奔時,手中緊攥着那頁實驗日志。身後的咳嗽聲越來越近,林清嶼突然急轉彎撞開一扇标有"危化品"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