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美術器材室彌漫着松節油與顯影液的刺鼻氣味。夏尹桐将監控錄像膠卷浸泡在顯影液裡，紅色安全燈在她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林清嶼蹲在門邊組裝大劉送來的"信号幹擾器"，速滑刀反射的光斑在天花闆上遊走，像隻不安的螢火蟲。

"1981年12月24日..."夏尹桐輕聲讀出膠卷邊緣的日期，顯影液突然泛起詭異的藍色泡沫。畫面逐漸清晰：實驗室監控視角下，年輕的林祖父正将注射器遞給運動員，試管架上标簽寫着"維生素B12"，但角落垃圾桶裡露出半張印有"□□"的包裝紙。

林清嶼的扳手突然掉進顯影盤，濺起的藥水在夏尹桐手背燙出個紅點。"疼嗎？"她抓過夏尹桐的手腕，拇指無意識地摩挲那片皮膚，直到心率帶發出"131"的警報。

"比起這個..."夏尹桐指向畫面角落——穿燈芯絨外套的夏臨淵撞開實驗室門，手裡舉着份文件。錄像突然中斷，最後定格在夏臨淵被三個警衛按住的畫面，他扭頭看向鏡頭的眼神讓夏尹桐的鉛筆啪地折斷。

晨霧籠罩的市教育局大樓像座灰色堡壘。夏尹桐穿着蘇曉曉借來的教師制服，過大的西裝袖口沾着昨夜顯影液的黃漬。林清嶼戴着快遞員鴨舌帽，耳機裡傳來大劉的東北腔："監控已黑，你們隻有23分鐘！"

檔案室的門鎖比想象中頑固。當林清嶼第三次嘗試用柏林牆鑰匙撬鎖時，走廊盡頭傳來保潔員的咳嗽聲。夏尹桐突然從畫具箱掏出管钴藍顔料，擠進鎖眼後插入素描本上的鐵絲——顔料凝固的"咔嗒"聲完美模拟了開鎖音效。

"天才。"林清嶼的嘴角罕見地翹起，帽檐陰影裡閃過星點火光。夏尹桐這才發現她耳後别着根燃了一半的辣椒味棒棒糖——大劉特制的"提神武器"。

檔案櫃1981年的區域積滿灰塵。夏尹桐翻找冬季運動會名冊時，一張泛黃的處罰決定書飄落在地。林清嶼的速滑鞋尖壓住紙頁，兩人同時看到"夏臨淵"三個字上覆蓋着鮮紅的"絕密"印章。

"看背面。"林清嶼的聲音突然沙啞。翻轉的紙頁上，有人用藍色圓珠筆寫着："證據在體操墊夾層，保護好小嶼。"

正午的陽光透過體育館天窗，将體操墊分割成明暗相間的條紋。夏尹桐跪在墊子間尋找夾層時，脖頸後的汗珠滑進衣領。林清嶼在門口把風，速滑刀在掌心轉出令人眼花缭亂的弧光。

"找到了！"夏尹桐從第17号墊子裡抽出發脆的活頁紙，1981年省隊體檢報告上，被打了紅叉的尿檢結果旁标注着："林氏樣本替換，夏氏頂替。"

突然響起的德語呵斥聲讓兩人渾身僵直。德籍助理帶着兩個保安堵在門口，斷指右手舉着對講機。林清嶼的辣椒噴霧還在包裡，距離她有三米遠。

"接着！"夏尹桐将文件卷成筒扔過去，同時踢翻顔料箱。钴藍與钛白在木地闆上混合成粘稠的流體，保安踩上去的瞬間摔了個四腳朝天。林清嶼接住文件的同時旋身飛踢，速滑鞋鋼刃在對講機上擦出刺目火花。

"跑！"她拽起夏尹桐沖向消防通道。身後傳來助理氣急敗壞的德語咒罵，以及文件櫃被撞倒的轟響。夏尹桐的素描本從口袋裡滑落，紙頁在風中翻飛如白鴿。

夕陽将學校天台的水箱染成血紅色。夏尹桐用放大鏡檢視文件上的水印，林清嶼正往流血的手肘上倒辣椒粉止血——這是速滑隊的土辦法。

"看這個章。"夏尹桐的指尖微微發抖，文件角落蓋着枚雪松圖案的鋼印，與養鵝場徽章一模一樣，"根本不是體委的官方印章..."

林清嶼突然搶過文件對着陽光透視。鋼印重疊處顯現出模糊的數字："42.3-123.7"——與外公日記裡的坐标隻差小數點。

"實驗室位置。"她撕下鋼印部分塞進鞋墊，剩下的文件卻被風吹向天台邊緣。夏尹桐撲過去抓紙頁時，林清嶼一把摟住她的腰。兩人踉跄着跌在水箱旁，文件擦着指尖飄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