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表情痛苦糾結，向之對于他來說，同等重要，隻是他不想舍棄沈念去苟且偷生：“向之，是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你被我……”

他想說拖累，可被向之打斷了：“你就是我，所以你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這對你不公平。”

“我從不需要公平。”

向之眼神堅定：“我想活，是想和你快樂的活，如果明知道小念離開我們會過怎麼樣的日子，隻為了苟且偷生的話，也實在沒什麼意思。”

“向之。”

沈玉無法形容自己的複雜的心情，他覺得抱歉，是他斬釘截鐵的說會永遠保護好向之，可現在，他卻毫無懸念的舍棄了他。

“不用覺得抱歉，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阿聆，我也愛小念，她是我們捧在手心裡一點點長大的孩子，她還長得那麼出色，我也同樣想護着她。

……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的模樣？”

沈玉像是被向之的話，帶到了遙遠的以前，嘴角的笑意慢慢染到眼尾：“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個小孩子，我們去給她買裙子，不懂尺寸，用手臂量，隻有半截手臂那麼長。”

向之補充說：“她還抱着你的腿，仰着臉說你好高，說自己怎麼這麼矮。”

沈玉眼睛亮亮的：“是啊，可愛極了。”

沈玉當時看的心都化了，他蹲下身子，輕點了點臉頰，沈念溫軟的嘴唇湊過來的時候，沈玉體會到了心髒停滞的感覺，那時候，他就在心裡保證，他要用他的一生，護住沈念，後來他和向之，好像就真的圍繞着沈念而活了。

做的所有的一切，圍繞的中心，都是沈念。

但他甘之如饴。

“所以，我們該為了能保護好小念而覺得慶幸，你做的很好。

從前跟沈清和鬥到底，隻是因為不想輸給他，現在不一樣，今天這個結果從我們開始告訴小念一切的時候，或者在我們看着小念一點點陷進去，還不阻止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結局，我欣然接受。”

沈玉心裡的結啪嗒一聲松開了，他垂首笑了，一開始是淺笑，後來任由笑意擴散，沈玉笑着笑着，眼眶就紅了，但他一直低着頭，沒讓向之看到。

向之洞察到了他的心思，走到了開關的位置，擡手關掉了燈。

重新置身于黑暗裡，讓沈玉緊繃的情緒全得以釋放，感覺手腕處滴下了兩滴水，他擡手碰了碰眼角，暗罵了一聲真沒出息。

向之摸黑走過來，等到兩個人都适應黑暗，向之擡起手晃了晃，沈玉喉結滾動，交叉的手松開，緊握了上去，像是過往很多次的不謀而合一樣。

兩隻手緊握着，就像是要以這種方式，無限的拉近彼此的心，直到合二為一。

沈玉在握緊向之手的那一刻，心裡就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要保下向之。

“你做了什麼？”

向之笑道：“餓了？”

“嗯。”

“都是你愛吃的。”

向之聽他的聲音，感覺他平複的差不多了，順勢拉過他：“走吧，去樓下看看。”

吃飯的時候，向之問沈玉：“這件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小念？”

如果在小念不知情的時候這麼做，對她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而且根本瞞不住。

“先不急，我準備先見見陳妄。”

向之點頭：“什麼時候？”

“過陣子吧，這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念這段時間進步确實很大，越來越有你的感覺了。”

沈玉贊同的點了點頭：“她學什麼都是快的。”

不過，他是真的希望沈念能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他們離開之後，沈氏對于沈念來說，是念想，可以證明他們真的存在過。

如果那個時候，沈念再着手去管沈氏，必定會孤立無援，他想在自己還活着的時候，為沈念鋪好一切的路。

“向之，這一周我不去公司了，小念那邊你照看一下。”

“你想做什麼？”

意識到沈玉說的更重要的事情不是讓小念接管公司，向之神情嚴肅下來，似乎在提醒他，約定過不隐瞞彼此的。

沈玉笑了：“我隻是想翻翻書，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向之看他神色坦然，微點了點頭：“那你等下給小念打個電話，她很擔心你，如果接下來的一周在公司都看不到你，她可能會不開心。”

沈玉嗯了聲，心裡有些難過。

可是很久很久看不到他，身前沒有人為她開路，未來，是沈念一定要學會的課程。

沈玉心裡有許多不舍得和不放心，但他沒得選，沉默着吃面前的飯，心裡盤算着該怎麼開口跟沈念解釋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