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和你小娘說話的?”
門外,閣主的聲音驟然響起,宛如一記重錘,打破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
安玉珍循聲轉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此刻,她滿心都是疑惑與憤懑,腦海裡不禁閃過一個念頭:這時候他出現,到底是來看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兵器,還是來安撫他這位所謂的紅顔知己?
“小娘?”
安玉珍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小娘?該不會這事兒辦得不太正規吧,連給我娘敬茶的禮數都省了?”
其實,安玉珍心裡早已猜出了這婦人的身份,隻是非要他們親口承認,她才覺得痛快。
“女兒啊,我實在是不敢說,就怕你聽了生氣。”
閣主臉上擠出一絲尴尬的神情,平日裡的威嚴此刻也少了幾分。
“你說吧,我保證不生氣。”
安玉珍深吸一口氣,強壓着内心翻湧的情緒。
她倒要聽聽,這個父親到底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這……”
閣主猶豫了一下,眼神閃躲:“你娘那時确實還在世,她呢,也的确沒正式過門,敬茶的事兒自然也沒辦。但她為我生了個兒子,這是事實。”
聽聞此言,安玉珍怒極反笑,笑聲裡滿是悲涼與嘲諷:“兒子就這麼重要?那我娘的死,難不成也是你們暗中謀劃的?”
“你母親的死,另有隐情。”
閣主神色平靜得有些過分,仿佛談論的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安玉珍冷笑一聲,眼中閃爍着憤怒的光芒:“我娘陪着你風風雨雨二十八年,操持家務、養育子女,她究竟是怎麼死的,你這個做丈夫的居然說另有隐情?”
閣主自知理虧,想起這些年對女兒的虧欠,還有利用她達成自己目的的事,心裡一陣愧疚,語氣也不自覺地溫柔了許多:“玉珍,是爹對不住你和你娘。”
安玉珍嘴角扯出一抹戲谑的微笑:“你這麼寶貝這個兒子,是打算讓他繼承你那些‘寶貝’嗎?繼承你那不鏽鋼盆?”
最近這幾年,世道看似太平,可經濟卻不景氣,雲隐一條街的店鋪,關門的關門,歇業的歇業,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父親這般行徑,更讓她不齒。
安玉珍實在不願再與他們多費口舌,轉身便走。
踏出老宅的那一刻,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梁南星的身影。
他們一起長大,那些回憶就像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一想起,滿心都是不舍。
沒走多遠,安玉珍便瞧見了閣主那輛豪華的馬車。
她幾步上前,一把拉開車門,幹脆利落地說道:“去城西。”
“這......”
車夫面露難色,嗫嚅着:“這可是閣主的馬車啊。”
“我知道!少廢話,趕緊走!”
安玉珍柳眉倒豎,眼神裡透着不容置疑的強硬。車夫本就性格軟弱,哪敢再多說什麼,隻得乖乖揮動馬鞭,馬車緩緩啟動。
坐在馬車裡,安玉珍看着車内奢華的裝飾,心裡對父親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父親一介平民,無官無職,生活卻奢靡得如同貪官,什麼都要用最好的。
可對待子女,卻無比嚴苛,還處處摳搜,一毛不拔。
另一邊,閣主輕輕拍了拍婦人的後背,安撫道:“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她年紀小,不懂事。”
“她還小?”
婦人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手指着門外,扯着嗓子喊道:“她都成婚了,還能算小孩?”
閣主簡單安慰了幾句後,便邁步往外走,準備離開。
可到了停車的地方,卻發現自己的馬車早已沒了蹤影。
他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猛地将手中那對被盤得光滑的石頭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太不像話了!不就是讓她嫁個人嗎?聽父母的安排,難道有錯嗎?”
城西,馬車緩緩停下。
安玉珍走下車,對車夫吩咐道:“你就在這兒等着我。”說完,便朝着記憶中的那條巷子快步走去。
到了巷子口,安玉珍猛地停下腳步。
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猛地一沉,巷子裡空蕩蕩的,哪還有梁南星的影子,隻有一灘刺目的鮮血,在地面上幹涸,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安玉珍剛想轉身離開,突然,幾個身着勁裝的女子從暗處閃了出來,将她團團圍住。
領頭的女子微微欠身,說道:“安玉珍小姐,還請移步極寒會一叙。”
“你們想幹什麼?是打算下毒,還是直接殺了我?”
安玉珍神色鎮定,聲音裡透着一股無畏的氣勢。
雖說她武功算不上頂尖,但要教訓這幾個小丫頭,她自認為還是綽綽有餘的。
“并非如此,是梁南星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