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許多人意料中的宮城縣代表決戰的兩隻隊伍,烏野VS白鳥澤。
對于這一場比賽很多人還是很期待的,畢竟烏野車翻一次白鳥澤是意外,如果打赢兩次呢?是不是意味着……白鳥澤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呢?
因為這樣的小心思,很多已經淘汰的學校也來觀戰,他們驚訝的發現,今天白鳥澤的觀賽隊伍格外龐大,看校服,白鳥澤的初中部也來了,大家竊竊私語起來,感覺白鳥澤對今天的勝利非常有信心,倒是烏野,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入場,拉拉隊加油都沒對象。
與此同時,日向和山口還站在門口張望。
月島先一步去了觀衆席,畢竟能夠在裁判席的隻有三個人,山口倒是決定等到入場再過去,拜托了月島幫他占位置。
烏野的大家都已經在場外開始熱身了,但是烏養教練還沒有來。
這很少見。
日向隐隐有不安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他撥通了烏養一系的電話。
“喂,您好,”他攥緊了衣服的下擺,“我是日向翔陽……是烏養教練的……”
他突然卡了殼,他是什麼?混進烏野的小鬼?不請自來的家夥?
應該可以那麼自稱吧……?
“啊!我知道你!”對面是那個他更熟悉的聲音,“你是老爺子的弟子對吧!我是他的孫子,烏養系心!太好了!他沒存你的電話,我正愁怎麼聯系你們呢!”
“是……我是烏養教練的弟子……”日向頓了頓,一股溫熱襲上眼眶,他吸了吸鼻子,收斂好情緒,繼續問,“您好,今天是縣内預選賽的決賽,但是現在教練還沒有過來,是堵車了嗎?需要我們跟裁判申請比賽延時多久開始?”
“不,你們不用申請延時開始,”烏養系心閉了閉眼,他說,“老爺子昨晚起夜的時候突然摔傷了,現在我在醫院裡陪他檢查,你們那邊他去不了了。”
“啊?”日向一愣,急切追問,“還好嗎?在哪家醫院?結果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冷靜冷靜,”烏養系心說,“就算問到醫院,你現在趕過來也幫不上忙吧?”“……?”日向一愣。
他有點暈,感覺手腳有點發涼。
烏養一系與烏養系心,真正引導着他走上正确排球道路的兩個人。
那位肯定他,指導他,為他後來四處闖蕩尋找路子的老人自然是先去世的那一位。
老人其實活得挺久的,92歲才去世,算得上喜喪,日向得到消息之後匆匆向球隊請了假,月島跟他承諾他回去的時間隊伍不會出問題,他才踏上回國的飛機,幾十個小時跨越海洋,降落在他熟悉的小城,匆匆趕到的時候,老人已經入殓結束,棺材擺放在靈堂裡,靈堂的樂聲,圍繞的花束,早早預定比他先來到的寫着他名字的花圈。
好像在說他已經盡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是嗎?
好像是的,他是别人眼裡的大球星,名教練,烏養培養出的最耀眼的明星,多次采訪裡都提到過老人對他的幫助,逢年過節送禮拜訪,邀請對方去現場看他的比賽……
他好像已經做了很多。
周圍的人輕聲寬慰他,日向卻沒有什麼反應。
他好像在收到消息将近兩天後,遲鈍地意識到,他已經……見不到老人最後一面了。
“你诶什麼啊……”烏養系心的聲音把日向拉回了現在,日向幾乎可以循着聲音想象到烏養系心撓頭的樣子,他說,“老頭子跟我炫耀你們很久了啊,你們可是他的得意弟子,今天是決賽,你們不會認輸的對吧。”
“……”日向的嘴唇動了動,“是,我們會赢。”
他扭頭朝着場館裡走,“請幫我轉告教練,就像上一次一樣,他相信我們會赢,我們就一定……會赢。”
電話那頭的烏養系心笑了笑,“對嘛,這才是老頭子的弟子,烏野的正選,要加油啊!”
他挂掉了電話,收斂起笑容,注視着吊瓶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往下落,老人因為昨晚的手術現在還沒醒,他隻能守在床邊,等待着老人醒來,“老頭子,你的得意弟子可沒打算放棄,你也……别輸啊。”
日向放下電話,一邊走一邊說,聲音有點急促,“不妙……場館内可能太吵了,鹫匠教練的電話打不通,前輩們現在已經換完運動服了,手機也不再手上……阿忠,麻煩你了,去跟前輩們說一聲教練今天生病不能過來,我去找白鳥澤的鹫匠教練,得麻煩他幫我們跟裁判和賽事方溝通才行,不然可能沒辦法準時開始比賽。”
“嗯,”山口咽了口水,“我知道了,日向……”
“别擔心,”日向朝着另一個方向拐,回頭沖着山口大喊,“烏野絕不是這麼脆弱的隊伍,先把我們能做的事情做好!”
山口頓了頓,拔腿朝着烏野大部隊熱身的地方奔去。
快一點。
再快一點。
他想。
他不是日向,在訓練戰術上幫不上忙,也不是月島,在數據分析上也是一頭霧水,對于這支烏野,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對着筆記本記錄下數字,然後一個又一個把這些毫無意義的字符敲進電腦裡,等待着它們在日向和月島的手裡結出美麗的果實。
可這不代表他對這隻隊伍的大家的感情會少一分,第二體育館的每一個日子,每一位前輩對他的愛護和期待——
——哪怕我能做的隻有這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我也要把它做好!
轉過拐角,熟悉的黑色運動服已經出現,山口揪住了隊長藤田的衣擺,氣都喘不勻。
“……?”藤田拍了拍他的後背,“怎麼了山口,慢點,先把氣喘勻……”
山口搖了搖頭,深吸一大口氣,“剛才日向給……教練家裡打電話,說教練昨晚摔倒進醫院,今天沒辦法出席了!”
大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