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鳥澤打道回府，離月底的預選賽也越來越近，陣型也好，個人的能力也好，離正式比賽越近，大家就越急，總感覺自己還有這麼多的東西需要補強，也都做好了要被活地獄特訓狠狠改造的準備，沒想到死到臨頭了，無論是本來就很暴君的烏養教練還是看着毫無殺傷力但是下手訓練也是不留情的日向沒有一個要求他們加訓，連特訓都沒有，隻剩下常規訓練，搞得烏野一幫人一邊嫌棄自己抖M一邊暗搓搓湊過去旁敲側擊可不可以加訓。

結果一大一小兩個教練都否決了他們的要求，烏養更是揮揮手讓他們快滾，别耽誤兩人讨論戰術。

烏野的大家如潮水一般退去。

然後又如潮水一般湧進來。

一幫人竄回更衣室拿了書包，圍着教練席擺了一圈，理不直氣也壯，“不讓我們訓練，我們在這補作業總行了吧！”

烏養：“……有本事别把試卷拿倒我就信你們真的是在學習。”

“沒事的教練，”佐方和明光一唱一和，“你和日向聊吧，教練，我們又沒有訓練，不會偷聽你們講戰術的！”

隊長十分配合掏出虛空手絹擦眼淚，一副“天呐大家這麼聽話還努力學習隊長好感動隊長要以身作則”的樣子，然後拿起自己的英語書蓋住了臉，安然入睡，十分香甜。

“哥，”真正在寫作業的小學生月島頭也不擡，“請告訴我你們學園祭是表演的舞台劇。”

“？”演得正開心的明光頭上冒了個問号，“不是啊，我們學園祭在搞‘偷家大挑戰’，籃球部攔網我們去投籃，我跟你說他們那個摸高屁用沒有，連續起跳被我們完爆了好吧。”

“那還真是可惜，”月島翻過一頁作業本，“我覺得你們真的很會演。”

“嘿嘿！”明光作業一丢和自己弟弟貼貼，自信滿滿，“哥不僅很會演也很靠譜！來我看看你什麼題寫不出來……”

月島别過臉，“……哥！我沒有在誇你！而且小學作業而已我怎麼會寫不出來！”

然後就看見日向在那邊對着作業抓耳撓腮。

……日向你不要上場揮斥方遒下場在那當猴，真的很割裂。

“所以你們讨論哪門子戰術啊，”拓伏探頭，“日向都去寫作業了，但凡有一點排球的事情可以做我不信他會寫作業。”

“……”烏養打了個哈欠，“所以不是告訴你們可以回去了嗎？”

“是真的不需要啦，”日向從作業堆裡擡頭，“大賽前就不太需要做那麼多準備了，調整好心态，讓身體足夠放松才重要，不然身體會比精神先一步垮掉哦。”

他彎下腰把國文試卷遞給天滿，頭放在天滿的頭上——日向坐在教練席上，天滿就坐在地闆上，日向的兩條腿搭在他肩上，屬于是天滿一起身就能把日向扛起來走的那種，天滿看了看題目，給他解釋這個漢字的意思，然後頂着日向的作業本當人肉書桌。

這是難得的一天，體育館裡沒有任何一個擊球的聲音，一幫人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細細碎碎讨論着，話題五花八門，從便利店的關東煮到教導主任的假發，屬于他們的青春在聲音裡流淌。

春高啊……

春高。

比起IH，它在排球三大賽裡總是最被大家看重的那個，除了它是新生入隊，經曆IH的磨合後隊伍打磨得完備的時候舉辦的，還有就是，它的舉辦時間。

春高的舉辦日期原本不是在春寒料峭的1月的，最初，它真的是在春光明媚的3月開始的，但是因為3月是第三學期，這個最短的學期裡，還承擔着中心考試、期末考試和……畢業典禮。

為了能留給學生準備畢業的時間，春高才從3月移到了1月。

它比任何比賽都讓人如此明白淘汰的含義。

一旦開始，那麼輸掉的隊伍裡，就有人要離開排球部了，不是下一次我們要赢，而是永遠的告别這個賽場，對于絕大多數未來不會從事職業球員之路的人來說，他們離開的是他們這一生的競技巅峰和最高的賽場。

以獎杯、以勝利，這份喜悅屬于站到最後的那個隊伍。

以眼淚，以失敗，屬于除了那個唯一以外的，全國的幾千所學校，幾萬個人不完美的青春。

從吵鬧打架到肩負起責任的地方，很可能未來的時間裡，這些難忘的記憶隻是簡曆裡短短的一行“高中曾參與排球部”，甚至如果沒有取得成績的話，簡曆的指導老師還會建議删掉，因為它對你報考大學乃至求職沒有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