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鎖鍊。

然後，比黑暗更黑的黑暗映入她的眼簾。黑暗中有銀光閃爍，銀光中有千絲萬縷的黑垂落。

那是人的長發。

對面的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視，也緩緩蹲了下來。

門縫不大，大概隻能伸進去手指。越飛光抿住嘴唇，盯着映在地闆上的銀色倒影。

銀色越來越大，銀色的末端，一隻手落在地上，纖細的手指隐約可見。

那隻手伸過來了，有什麼東西被推了過來。

越飛光猶豫兩秒，接過了那東西。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小小的紙片，像是什麼信紙上撕下來的一角。

天太黑，她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麼字，隻能姑且把東西收起來，又問道：“劉小姐？”

回答她的，是空靈的歌聲。

歌聲又響了起來。門的對面，劉香君緩慢地轉過身，朝着三樓更深處走去。

越飛光倒也不怕了，隻是撲到門口，沖着門内連聲呼喚：“劉小姐？劉小姐？”

歌聲停頓一瞬，沙啞的聲音傳來。

“走。”

那聲音如同冷風從山坳間吹過發出的尖嘯，沙啞、詭異，像是瀕死之人嗓子裡擠出的話語，與空靈悠揚的歌聲大不相同。

越飛光道：“走？走出郡守府？還是走出同陽郡？”

劉香君再沒有回應她，而是繼續哼着那支不成調的歌，漸漸遠去了。

越飛光放下拍門的手，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似乎知道什麼。”眼睛動了動，越飛光整理着思緒，“而且還保有一定理智。”

李懸仙道：“但聽聲音，她似乎命不久矣了。”

她的聲音太沙啞，太虛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聲音的主人油盡燈枯，已經活不了幾天了。

龐星二道：“如果她還清醒着，為什麼不把一切告訴我們？”

李懸仙攤攤手：“也許是不想告訴我們呗。畢竟劉壽是她父親，她說不定也是……共犯。”

說到這裡，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一下。

翠莺不參與他們的讨論。她眸光閃動，視線落到了越飛光身上。

“她剛才給了你什麼？”

越飛光如實道：“一個小紙片。”

翠莺道：“我們下去看看。”

一樓有月光照射，雖然也黑，但隐約能看到點什麼東西。

越飛光點點頭，一行四人下了樓。一樓靜悄悄的，隻有那具屍體還躺在原地，淡淡的臭味從滿地花屑上彌漫開來。

湊到月光前，細看那一角小小的紙。

越飛光本以為上面會寫着什麼重要的秘密，可對着月光一看，卻發現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空白的？”

越飛光蹙着眉，又仔細看了兩遍。

這片碎紙很小，有兩邊切口整齊，另兩邊像是被火燒過，留下了不規律的焦痕。

“真的沒有字迹。”

翻來覆去地看，都沒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

越飛光隻好收回碎片，天馬行空地猜測道：“會不會是劉壽的密函沒燒幹淨，被劉香君撿到了？”

翠莺慢條斯理道：“有這個可能。”

“不過，她應該知道這張碎紙上沒字才對，為什麼還要把這個給我？”

難道說這碎紙上還有其他不得了的重要線索？

不得而知。

在樓下又坐了會兒，看着月光漸漸從窗口消失。順着窗口朝外面望去，隻見天色呈現出海一般的深藍，天要亮了，她的模拟時長已經到達了極限。

【模拟結束】

【本次模拟時長：3小時】

【是否合并模拟結果】

“嗯？”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提示音，越飛光眼睛動了動。

合并模拟結果？

略一思考，越飛光就猜到，可能是因為她這次活過了模拟，所以這次【成功的模拟】可以直接合并到現實中。

好處是省了她再重複已經做過的事。

但奇怪的是，她之前也模拟成功過，但那次似乎并沒有出現選項。

思索兩秒，越飛光還是道：

【是】

【合并中】

【已成功合并】

沒有變化。

看看天空，天是淩晨時的深藍色，而非黑暗的夜幕。

翠莺還坐在她身邊，李懸仙和龐星二則在對面說着那張碎紙的事。

并沒有回到模拟開始前。

越飛光摸了摸袖子裡的口袋。那張碎紙片還安然躺在她的口袋之中，位置沒有絲毫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