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問題,李懸仙摸着下巴:“上次啊……那是七天前的事了。”
龐星二知道她在這裡待得久,卻不知道她曾經守過夜,頓時好奇地走過來。
越飛光則是摸黑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撐着下巴聽她講故事。
兩人認真的樣子大大滿足了李懸仙的傾訴欲,她拍了拍手,立即口若懸河地講了起來。
那天,她與另一人被安排來守夜,具體情況和今天别無二緻。
兩人深知守夜的可怕之處,因此進入小樓後,就一直留在一樓,動也不敢動。
前半夜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一直到後半夜,一樓突然出現了一些恐怖的聲音。
越飛光追問道:“什麼雜聲?”
李懸仙晃了晃腿:“女鬼的聲音。”
越飛光:“啊?”
她懷疑地看向李懸仙。
雖然周圍黑暗,但李懸仙還是注意到兩人狐疑的目光,撇了撇嘴:“真的是女鬼的聲音……”
李懸仙不把生死放心上,表現得還算鎮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李懸仙。
和她一起的那位當即吓得失去理智,說什麼也要離開恐怖的一樓。兩人起了争執,勸說無果,那人上了二樓,而李懸仙留在了一樓。
龐星二問:“所以,那個人死了?”
“不。”黑暗中,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死的是我。”
那聲音陰冷,仿若來自無間地獄鎮壓的惡鬼。
龐星二隻覺脊背發冷,猛然站起身,椅子被他的動作帶動,發出刺耳的尖鳴,那聲音在寂靜的小樓中顯得分外突兀。
“你——”
還沒等他說話,越飛光和李懸仙已經猖狂放肆地大笑起來。
龐星二反應過來,惱怒道:“你們,你們合夥騙我?”
“是你自己膽子小。”李懸仙身體後仰,勾住越飛光的肩膀,“你看我們的阿越妹妹,就沒被吓到對不對?”
越飛光和她狼狽為奸:“是呀是呀。”
她早知道李懸仙這人不着調,什麼鬼話都能說出來。也隻有龐星二,被騙了一次又一次,還不長記性。
不過,李懸仙所說的内容還是挺讓她在意的。
“所以說,上二樓的那位死了,而你還活着?”
“這樣說也不準确。”李懸仙思考了兩秒,“準确來說,他是失蹤了。畢竟,我們誰也沒看到他的屍骨不是?”
她側過頭,用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看着越飛光,幽幽道:“說不定,他現在還活在樓中的某個地方……正在注視着我們呢。”
越飛光沒理她鬼氣森森的推測,自動提取了有用信息:“你覺得一樓是安全的。”
“目前來講是這樣的。”李懸仙垂下眼,輕飄飄地說,“他離開後,我就獨自待在一樓……哦對了,我當時差點被人襲擊了。”
越飛光道:“人?不是鬼?”
李懸仙指尖點點桌子:“有呼吸、有心跳,我想是活人無疑。”
常年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混,李懸仙也是有點實力在身上的。她帶了刀,在被襲擊的一瞬間就展開了反攻。
最後那名襲擊者不敵,帶着傷跑上了二樓。李懸仙忌憚二樓沒有去追,就一直在一樓枯坐,直到天明。
她就是這樣,成了目前唯一一位幸存者。
聽了她的話,越飛光若有所思地擡了擡眼。
如果李懸仙沒隐瞞的話,一樓應該的确是安全的,所謂的“女鬼”很有可能隻是虛張聲勢,沒有實際殺傷力。
還有那個藏在一樓的人,似乎也是被李懸仙這釘子戶搞得沒辦法了,才選擇主動出手襲擊。
為了滅口?襲擊者是劉壽的人嗎?
越飛光微微皺眉。她從李懸仙的講述中發現了一絲不和諧的地方。
“既然這樣,那小樓為什麼有三層?”越飛光道,“如果那個襲擊者和所謂女鬼,都是為了把人趕去第二層,那他們大可以将一樓封鎖。這樣我們不就不得不上二層了嗎?”
李懸仙道:“這我哪知道?他們的想法,誰也說不準。不過呢,你們兩個最好不要想不開跑去二樓。”
龐星二則是片刻,低聲道:“你們是不是懷疑,這一切都是劉壽搞的鬼?”
“是啊。”越飛光的視線挪到他身上,“對了,你是不是對劉壽很熟悉?”
“也沒有很熟悉……”龐星二微微歎了聲,“他從前是京官,據說是因為得罪了人,被外派到這裡來了。”
且不說京城官員本就壓地方官員一頭,就說同陽郡,也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裡地勢陡峭,處于偏僻的晉國邊境地帶,四面環山,遠不如同處一州的其他郡富饒。
被發配到這窮鄉僻壤之地,難怪有傳言說他是得罪了人。
龐星二接着道:“我家中與他有些交情,他對我也頗為照顧。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