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簡直恨鐵不成鋼。
他作為一個旁觀者,都不知道被大佬打動多少次,怎麼卿衣就一點不動心?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系統這會兒卻覺得卿衣根本是煤炭做的,從内到外都黑得很。
系統心裡頭彈幕嘩啦啦地飛過,無一不很好地體現出文字的優美。然而現實卻是他一條都不敢念給卿衣聽,甚至出聲都不敢,隻能自個兒小聲逼逼着,繼續默默觀望事态發展。
就見卿衣說完那句不要,蹭蹭左知年的肩窩,說困了。
“睡吧。”左知年聲音還是很輕,“明天早晨我喊你。”
左知年态度和平常看起來沒什麼兩樣。
因為是VIP豪華單間,病床足夠寬敞,并排睡兩個人也不擠。卿衣習慣用側躺的姿勢入睡,她挨着左知年沒受傷的那條手臂,很快睡着。
左知年沒睡。
他安靜地等卿衣完全沉入夢鄉,不是天大的動靜就鬧不醒,才轉過頭來,看了卿衣許久。
直看得系統開始揉眼睛,也有點犯困,才聽左知年若有若無地發出一聲歎息。
系統頓時一個激靈。
再看左知年,他微微垂着眼,堪稱溫柔的吻印在少女眉心,聲音輕得近乎無聲。
“卿卿。”他說,“我的,卿卿。”
系統覺得自己的手似乎更不聽使喚了。
……
早晨六點,卿衣被喊醒,睜眼就見護士在給左知年紮針。他還要再吊至少兩天的水。
網球社的那個小哥哥這時候也過來了。
小哥哥一手提着早餐和水果,另一手提着卿衣室友讓幫忙帶給卿衣的換洗衣物。他進來後,張口先喊了句嫂子好,又說他今天上午沒課,待會兒他留下來陪着。
卿衣點點頭。
洗漱完,換好衣服,再吃幾個小籠包,卿衣就捧着豆漿準備走了。
走前對左知年囑咐道:“你好好躺着,無聊就給我發消息,我中午再過來看你。”
左知年說好。
目送卿衣離開,小哥哥滿懷豔羨地感慨:“嫂子人真好,我也想有這樣一個女朋友。”
原本小哥哥就是自言自語,半點都沒想着能得到左知年的回應,畢竟後者高嶺之花的名頭全社皆知。誰知話音剛落,就聽左知年說:“不可能。”
小哥哥聞言愣了下。
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好像昨天也是這樣,他先誇嫂子标緻,左知年才接他的話——
所以要想和左知年進行正常範圍内的友好聊天,最好的方式就是圍繞着嫂子來?
自覺找準了聊天話題,小哥哥定定神,問:“什麼不可能?”
左知年:“你不可能有卿卿這樣的女朋友。”
小哥哥:“哈?”
左知年卻不再說話了。
小哥哥隻好自己在那裡猜測:“你意思是别的小姐姐都不像嫂子這樣好?嗯,不太對,這有點地圖炮了……難道是說嫂子全天下第一好?哎,等一下,我懂了,你其實是想炫女朋友吧?害,想炫就直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别看我現在單身,但男人嘛,該懂的都懂,我要是有嫂子這樣的女朋友,我也恨不得天天炫。”
說着洗了兩個蘋果,也沒削皮,随手塞一個給左知年,然後以嫂子為中心繼續聊。
小哥哥是個話痨,左知年不理他,他自個兒也能叭叭叭說上半天都不帶喘。
一上午就在小哥哥的叨叨中飛快過去。
再吃個蘋果,看已經到最後一節課的下課時間,小哥哥剛要說馬上嫂子就該來了,敲門聲響起,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揚起笑臉去開門。
“嫂子這麼快就來……呃,請問你們找誰?”
出乎意料,敲門的并不是卿衣,也不是網球社成員,更不是左知年的室友,而是一群穿着正裝的社會人士。
這群人光是站在門口,就給小哥哥一種難言的壓迫感。等他們中的一個看起來像是秘書的年輕女人開口問左知年是不是在這裡時,那種壓迫感就更強烈。
“是在這裡。”小哥哥說,“你們是來探望他的?”
女人說是。
光這個秘書模樣的女人都有壓人一頭的氣勢,莫名覺得其他人應該更厲害,小哥哥沒敢耽擱,立即讓出位置,請他們進來。
這群人進來後,先送上花束,然後一個接一個地慰問左知年,果然是專門趕來探望的。
小哥哥這回全程沒吭聲,隻倒水倒水再倒水,存在感小得不能更小。
過了片刻,這群人準備離開。小哥哥送他們去坐電梯,電梯門一開,剛好和提着飯盒上來的卿衣碰了個正着。
卿衣一開始還沒在意。
還是系統警報聲突然響起,系統說這群人裡有個很重要的人物,卿衣仔細瞄了眼,才發現對方也在這空當裡盯着她看了好幾眼。
但系統沒說這人的具體身份,卿衣也隻沖對方點個頭,算是打招呼。
對方笑了下,也朝她點頭。
直等進到病房,卿衣撐開小桌子把飯盒放上去,随口說起剛才見到的那個人時,左知年說:“那是我家裡人。”
卿衣想了想,對方保養得不錯,但也能看出不年輕了:“你母親?”
左知年說是。
卿衣說:“早知道喊阿姨了。”
左知年:“上次我回家,有和她提起你。”又說,“等放寒假了,要不要去我家?我和你一起過年。”
卿衣搖頭:“我寒假要去外地寫生。”
左知年沉默了下,說好。
卿衣皺了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卿衣覺得左知年這個态度有點不太對。
因為她和他母親碰面了?
不然怎麼能說出讓她去他家過年這種話。
卿衣沒多想,隻陪着左知年吃完午飯,給他剝了根香蕉,又窩在他旁邊睡了個午覺,才和小哥哥一同回校。
下午上完課,卿衣找輔導員請了晚自習的假,來醫院繼續陪床。
這麼來回搗騰三個晚上,左知年出院,後續隻要等脫臼的部位徹底修複,加強關節功能鍛煉就行。
卿衣放松地揉揉腰。
VIP待遇好是好,不過真說起來,還是寝室小床睡得更舒服。
由于左知年傷的是右手,缺的這兩天課的作業,和任課老師說明情況後,居然也沒叫他補。還讓他注意休養,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千萬别留下什麼後遺症。
左知年這就有了不少空閑,開始督促卿衣學習。
馬上就是十二月,各種考試接踵而至,卿衣要是大一就能通過,後面能稍微輕松點。
于是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想方設法和女友忙裡偷閑地約會,唯獨卿衣,她的約會不是看書就是刷題,空氣中充滿了不快活的氣息。
好容易十二月過去,卿衣歇了個元旦,期末季來臨,她又得看書。
卿衣:“……”
卿衣:“我申請下個世界不用上學。”
系統:“已記錄。我馬上給總局發信。”
總局回信一貫十分迅速。
和往常一樣,總局對卿衣的要求可謂是大開綠燈,保證後面會盡可能地少安排上學内容,卿衣這才放心去考試。
照例是美院比經院的先考完,卿衣沒等左知年,收拾好行李去機場。
這個點機場人不多,卿衣沒去貴賓室,選擇在候機大廳裡呆着。坐好不久,面前落下一道陰影,擡頭一看,居然是馮思恬。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馮思恬神情複雜,“能聊聊嗎?”
卿衣無所謂地一點頭。
馮思恬在旁邊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想問的話太難以啟齒,馮思恬過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我聽說,聽說你父親……”
話剛開了個頭,卿衣就已經拿起手機,點開一張照片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