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我翻身抱了抱段修之,他嘴角一笑,我又湊上去親了親,他這才睜眼,順手刮了下我的鼻梁,帶着鼻音道:别鬧。
我笑了笑:起來,我幫你束發。
今天是初一,宮裡做法事的日子。
皇帝覺得自己永遠是皇帝,段徹覺得自己就快是皇帝。
而我們家段修之沒什麼出息,隻覺得自己就快變成太子了,僅此而已。
今兒陽光正好,白日裡沒什麼事做,我和段修之喂魚閑聊:你父皇為了幫段徹挽個面子便說我中了邪便好,還真非要做個法事,搞得還挺嚴謹。
段修之笑笑:這麼好的機會,父皇不想嚴謹也會被齊貴妃吹耳邊風,得做個法事不可。
我翻了白眼:所以啊恃寵而驕的女子都沒什麼好下場。
段修之哦了一聲,然後玩味的看着我:這句話夫人嘴裡說出來不太合适。
我得意道:我是恃寵而不驕。
段修之低聲笑笑:我以為你在暗示我寵得還不夠。
我笑着瞪他一眼,沉默些許,幾句玩笑卻還是壓制不住我心底的憂慮:事成之後你一定要盡快給我發消息,不然我會怕。
段修之摸摸我的頭,口吻中帶着愛意:醜時我若還未有消息,你便先與影子他們離開端王府。
我可憐兮兮又假裝不經意道:我雖信得過你安排,但到底還是會擔心,不論幾時,你不回來我就不走。
段修之收起笑意:隻有你安全,我才能無後顧之憂。襲兒,萬一我未按時歸來,你不可任性妄為。我應你,即使我身處險境也一定安然無恙的見你。
我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今晚暗中有幾個人護着我?我要如何分辨是你的人?
段修之攬住我的腰:八個人。
然後聲音微微提起道:今晚左臂上系着紅綢的就是自己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似有一瞬間不合時宜的細微風聲。
我忽略那風聲:為什麼系着紅綢?
段修之理所當然道:我剛想出來的,估計他們幾個現在去找紅綢子去了。是我疏忽,覺得有他們在,沒人近得了你身來哄騙你,卻忘了留個記号,讓你看到他們時能安心。
我莞爾一笑:有誰在都不如你在安心,所以今晚要快去快回。
我踮踮腳,親了他一下。
段修之離開的時候我送到府門,說不擔心是假的,說擔心,倒也還好。
畢竟我是天選之女,拿了劇本。
段修之走了有些時候,我一邊坐在池子邊上喂魚,一邊無所事事開始梳理起這個世界的不同,看看我這隻蝴蝶到底掀起了多大的風暴。
梳理過半,我心下一慌,事情有點不對。
前世段徹弑君為何不直接在法事之上,而偏偏多此一舉法事前安排場家宴,有什麼是家宴能企及而法事所不能的呢?應該是飲食。
我皺起眉頭思索,可是據我所知,小說描述并未有家宴中毒一說,況且在這生活數月也了然皇家吃飯,不論酒菜,都有人試毒。
我頭腦有些亂,一定會什麼我并未注意到的細節。
我有些懊惱,當時看小說的時候竟隻關注段修之這個主角,細節之處我并未計較。除了段徹造反之後段修之拼死以護皇帝,好像沒什麼值得重視的,除了那齊貴妃鬧事。
原小說中齊貴妃調侃段修之棄攝政王府千金不顧,喜歡富商之女塗錦,齊貴妃又指了指家宴之上相貌貌美的歌姬,便讓她們去安撫所謂為情所困的二皇子。
齊貴妃那波騷操作可謂很不給面子,惹得皇帝挺不高興的,齊貴妃便親自倒酒向段修之緻歉賠禮,齊貴妃倒的那杯酒邊是由歌姬拿給段修之的,也不知是段修之臉色難看吓到了那歌姬還是其他緣故,總之那杯酒撒了。
我咬了下唇,當時覺得着段細節無非是凸顯了齊貴妃的跋扈,現在卻讓我後脊發涼。
齊貴妃既然有本事做到貴妃的位置,怎會無端跋扈,那杯酒會不會有問題。
腦子裡的珠子一粒粒穿起來,也許計劃是這樣的,多此一舉的家宴就是針對段修之。
齊貴妃家宴之上借賠禮一事給他下毒,沒了段修之,既避免擾亂計劃,又能事後把弑君之罪嫁禍給他。
我不知自己推理真假,但是僅憑設想,我已經有些慌不擇路。
那杯酒原小說中段修之沒喝,按道理這一世段修之也不會喝,但是我不敢賭。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原小說的時間軸我有些縷不清楚,隻能估摸着也許已經到了舉辦家宴的時候。
我跺跺腳喚了影子出來:你去宮中告訴你家二皇子,宴席之上不要喝齊貴妃的酒。
影子恭敬道:今日授命隻一件事,保護王妃的安全,況且皇宮不是我想進就能進的。
我斥罵道:今日沒準皇宮都要易主,你不是高手嗎?翻個牆也不在話下。
影子瞄了我一眼:宮中不是王妃想的那般戒備輕巧,我若暴露,對二皇子反而不利。
我定了下神,喃喃道:對啊!但是我可以憑借王妃身份進宮。
可怎想,才走兩步就被影子攔下:今日醜時之前,王妃不能離開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