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沈落有些驚訝追到這裡看到小侯爺,依舊是白淨的娃娃臉,卻不再有那時的風流,衣角已經滿是塵土,這兩天他也不好過,剛剛幫顧秉文一起殺了那麼多暗哨,估計功夫了得。
“我父親狠狠教訓了我,對不起二位,我并未有意拉二位下水。”小侯爺抱拳,将頭埋的很低。
“你錯了。”顧秉文用劍柄将他扶起,“是你爹自願下水,而我們也不得不趟這趟渾水。”
沈落随着顧秉文分析起來:“你爹名義上已死,天高路遠,皇上并不會細查,這軍符無論是他交還是你交,都不抵他死你交,你們這一支僅餘你一個,又怎會影響皇權。”
沈落頓了頓,黑色瞳仁一轉,不懷好意的看着眼前二人,壓着嗓子來了一句:“況且,小侯爺也不能行人事,那小侯爺這脈也注定了得斷了。”
小侯爺白淨的臉紅紅白白,被沈落擺了一道,梗着脖子對沈落嚷嚷:“我都按你說的,誰也沒碰,指定能好。”
“說正事。”顧秉文隻覺得小侯爺的嚷鬧聒噪。
“我原本想到京城與你們彙合,尋個由頭道歉,結果在這兒碰上你們被人追殺了。”小侯爺秀氣的眉毛擰着。
“顧大人,這與我們之前的分析有些出入,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沈落一臉的無奈:“先是說老侯爺要反,又不反駁我說兵符已經歸裡天家蒙騙小侯爺,最後兵符被你劫走,那夥追殺咱們的暗哨又是誰的人?”
顧秉文開口解釋:“老侯爺要反是說給有心之人聽的,兵符之事不得以而為,我失竊的繡春刀将會是答案。”
小侯爺難得安靜,沈落拍拍他的肩膀:“聽到沒有,你真正的敵人要出現了,雖然你是難得的天真。”
顧秉文也學沈落擡手拍拍小侯爺的肩膀:“子瑜哪裡是天真,分明是傻。”
小侯爺氣的直跳腳:“你和沈大師學壞了!”
三人一行疾馳了三天終于到了京城,一路上沈落也算是把自己想知道的内容打探了個清楚,所謂不打沒有準備的仗也不過如此了。
一進京,還是把沈落這個現代人驚的夠嗆,三人從廣甯門進的京城,一路上鋪子絡繹不絕,小商戶都在吆喝,很多東西在她看來都新鮮極了。
“朝前市每日都開,想來我可帶你。”小侯爺叽叽喳喳的對沈落說。
一旁的顧秉文開口:“他不如我熟。”
沈落眯着眼拍闆:“到時顧大人帶路,小侯爺付錢。”
小侯爺和顧秉文扭頭嫌棄的互看一眼,同時瞪眼對沈落說:“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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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鎮撫司今天氣壓格外低,鎮撫使陳澤安一巴掌拍在顧秉文的後背,怒吼:“讓你小子查案就查案,最後把兵符和小侯爺一起帶回來了,這算什麼?”
顧秉文後背微疼,他蹙眉:“幹爹讓我去辦,我隻得辦好。”
陳澤安怒罵:“你也知道劉守有是你幹爹啊,你把我們都置于何地?”
顧秉文站的筆直,像一棵勁竹,原本鋒利刺人的俊臉因為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人不敢直視,他擡頭又眼言:“老侯爺開疆擴土買了大半輩子的命,不能因為他擁護張居正就要把他獨子也殺了。”
陳澤安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他擁護張居正,現在這麼緊張的時候,聖上要怪罪,你我都不好過。”
顧秉文抿唇:“我繡春刀被人偷了,查出是誰,此事尚有回轉。”
陳澤安端起茶水,猛灌三大口,開口:“人家就等着嫁禍你呢,你還想查别人。”
顧秉文聲音淡漠:“陳大人怎知我不是故意漏的馬腳呢?”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陳澤安知道顧秉文做事一向膽大心細,如今大家一條船上的螞蚱,對于他這麼驚人的作為還是不免心驚,“你被貶做千戶不就是你幹爹不護你了嗎,再出事兒我也護不住了。”
“千戶又有何不好,在千戶所還覺得分外自在。”顧秉文悠悠道。
“别再讓我給你擦屁股。”陳澤安粗着嗓子提醒。
“我尋了一個非比尋常之人。”顧秉文想到沈落表情有些柔軟。
“何人?”
“能蔔會算之人。”顧秉文說完就撂挑子走出了北鎮撫司。
回到千戶所,沈落正在拿着龜甲在炭盆燒的起興,見顧秉文回來,龜甲一扔,小臉一塌:“顧大人,一個人等你等的好辛苦。”
周圍幾個身高腿長的錦衣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落,剛才還給他們掐算八字,顧大人一回來就裝委屈。
“他們五個還不夠你解悶?”顧秉文看着委屈巴巴的沈落,“聖上出行的儀仗隊都欽點的他們,不喜歡?”
沈落像條滑溜溜的魚一樣,貼着顧秉文鮮紅的飛魚服扒拉到他的胸前,細蔥一樣的手指捏住顧秉文的下巴:“又有幾個人能像顧大人這般天人之資呢?”
顧秉文被沈落調戲也不氣惱,随着她的力氣低頭,眼看二人的鼻息都要互通了,沈落悠悠推開他:“顧大人害羞什麼,耳朵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