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第三塊的時候，我有些受不了了，猛地喝了一大口可樂。

清涼的碳酸飲料與辣意交織，帶來刺激的快意，我長舒一口氣。

“哈——爽！”

我放下幾乎空掉的大杯可樂，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正準備向薯條進攻時，有什麼東西——

黏膩的，柔軟的，帶着一種奇怪的力道——輕輕捏住了我的小腿，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一下。

“……”

我渾身一個激靈，差點把剛吃到嘴裡的半根薯條給噴出去。濃郁的芝士香氣和土豆的軟糯口感瞬間在嘴裡變得有些怪異。

這什麼東西？！

這炸雞店的桌子不大，而且桌布垂得很低，完全擋住了我往桌子底下看的視線。

我猛地擡起頭。

薩菲羅斯依然維持着那個側過頭、似乎在凝視着窗外街景的姿勢。

黑色的兜帽邊緣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隻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颌和緊抿的薄唇。從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無法判斷這突如其來的“騷擾”是否與他有關。

“喂，”我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他，“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桌子下的東西？”

薩菲羅斯緩緩地轉回頭，那雙隐藏在面罩後的碧綠眼眸，此刻如同兩汪幽靜的深潭，平靜無波地注視着我。

他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仿佛在思索我的問題，又或者，是在欣賞我臉上那份掩飾不住的驚疑。

“東西？”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

“你是說，除了我和你之外的‘東西’？”

這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明知故問。

“别裝蒜了！”我沒好氣地壓低聲音，“是不是你搞的鬼？桌子底下！”

就在我質問他的時候，那個東西，或者說，那股力道，又一次纏上了我的小腿。

這一次，它沒有捏，而是像蛇一樣，冰涼而柔韌地緩緩向上滑動，隔着褲料，那種黏膩而帶着壓迫感的觸感更加清晰。

它甚至在我的膝彎處不輕不重地搔刮了一下，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麻癢感。

我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薩菲羅斯！”

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他依舊用那雙碧綠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我，表情無從窺探。

但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場，卻讓我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他的傑作。

“嗯？我在。”

他應了一聲，語氣聽起來甚至有些無辜。

“你似乎有些…困擾？”

“困擾？！”

我氣得差點笑出聲。

“你把那個東西從我腿上拿開，我就不困擾了！”

我一邊說，一邊試圖用另一隻腳去踢開那隻作祟的東西，但它卻異常靈活，總能在我踢到之前巧妙地避開，甚至以更快的速度纏上了我的腳踝，用一種類似打結的方式，不輕不重地束縛了一下。

“這……趕緊把它拿開！這是你的手嗎？“

我發出最後通牒。

“我的手？”

“它們一直在這裡，不是嗎？”

薩菲羅斯擡起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雙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套的皮革在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澤。

“一隻，在為你準備飲品。”

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那杯幾乎空掉的可樂上。

“另一隻，”他的視線轉向桌面上那些被我掃蕩得差不多的食物殘骸，“在為你整理餐具，确保你享用美食的過程…足夠愉悅。”

他頓了頓，那雙眼眸重新鎖定我，帶着一種近乎實質的壓迫感和一絲…戲谑。

“那麼，在你腿上遊移的…又會是什麼呢？”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透過面罩傳出來，帶上了一種朦胧的蠱惑意味。

“難道是…我對你那份對我本質的認可，産生了某種…‘實質性’的共鳴？”

”我看你是腦子産生了實質性的短路！“

我立馬抓出一隻雞塊，給它沾滿辣醬，然後猛地湊近，掀開他的兜帽後，塞進薩菲羅斯嘴裡。

他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那種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停頓，如同時間被凝固了一幀。

那雙顯露而出，始終凝視着我的碧綠眼眸，在那一刹那，似乎有什麼複雜的光芒急促地閃動了一下。

腳踝處那種令人抓狂的觸感終于消失了。

——但薩菲羅斯咬了咬我的手指。

“……”

我的手指上傳來一陣濕熱而尖銳的觸感，伴随着一股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血腥氣，那是薩菲羅斯的牙齒不輕不重地研磨過我指尖皮膚時留下的感覺。

他的舌尖似乎還極其短暫地掃過被咬的地方，帶起一陣奇異的麻癢，然後才松開。

整個過程快得如同錯覺，但那殘留在指尖的、帶着些許刺痛的濕潤感卻是那麼清晰。

我猛地縮回手，用另一隻手蹭了蹭被他咬過的指尖，那上面還沾着他唇齒間殘留的辣醬和一絲……？

管他是什麼。

“你為什麼咬我？！”

我怒視着他，聲音因為惱怒而拔高了幾分，引得鄰桌幾個正在啃雞翅的小年輕好奇地朝我們這邊張望。

薩菲羅斯沒說話，慢條斯理地咀嚼着，他似乎真的在品嘗那塊被我強行塞進去的、裹滿了地獄級辣醬的炸雞塊。

他吃東西的姿勢依舊優雅得無可挑剔，即使嘴裡是這種極具沖擊性味道的食物，他的動作也絲毫不見狼狽。

微微揚起下巴，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将那塊雞肉咽了下去。

薩菲羅斯擡起手，用指尖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那裡并沒有沾染上任何醬汁。

“味道很獨特。”

“充滿了你的氣息。”

薩菲羅斯的目光落在我那隻剛剛被他“品嘗”過的手上。

“甜美，辛辣，還有……不易馴服的野性。”

我現在覺得，炸雞可以從“我最喜歡的食物”中的列表中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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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結束這場讓我對炸雞徹底厭倦的大餐後，我順了好幾包免費的酸角幹，和薩菲羅斯一齊走了出去。

來到巷角。

薩菲羅斯二号不見了。

“……”

我轉過頭，銀發男人站在我身側，他微微歪頭，依然帶着那抹笑意，安靜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