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輩!”〗
〖“前輩,你别沖動!克勞德他…他隻是看了信太激動了!我們有話好好說!”〗
〖“克勞德,你冷靜一點。到底怎麼了?”〗
〖 ”克勞德,我們等會回去再談談好不好?不要這樣——“〗
〖 ”姐姐,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 “喂!你這家夥!到底對克勞德做了什麼?!離他遠點!” 〗
——
形形色色的聲音。
——
然而,克勞德對身後同伴們的呼喊和疑問置若罔聞。
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我身上,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那緊抿的唇角微微顫抖着。
“……”
——
克勞德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隻能反射出扭曲模糊的片段。
尼布爾海姆的火光,母親的臉龐,蒂法的眼淚,冰冷的魔晄,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銀色,和這雙此刻正注視着他的瑩綠色眼眸。
某個時候,他一直在懊悔的東西。
某個瞬間,他拼命想抓住的東西。
“我總是後悔,也隻能後悔。”
“聽起來,‘後悔’好麻煩。”
她托腮看他。
“現在,真的有這麼糟糕嗎?”
有那樣的糟糕嗎?
——
“……不行。”
話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我順勢,往後,直接從天台的邊緣躍下。
克勞德拼盡全力的伸出手,他瞪大眼睛,俯下身,想要抓住我。
我聽見了仿佛是從他喉嚨裡溢出的音節。
“不……”
這點微弱的聲音很快就被他人的驚呼聲和墜落的風聲所遮蓋,然後模糊、遠去,化為消逝的背景音。
凜冽的高空強風呼嘯着灌入我的兜帽和衣領,将黑色的袍角吹得獵獵作響。
失重感包裹着全身,對我而言,不像是令人恐懼的墜落,反而更像是一種掙脫束縛的、奇異的自由。
米德加那由鋼鐵、霓虹和陰影構成的龐大身軀在我眼前飛速旋轉、放大。
上層圓盤璀璨的燈火如同打翻的珠寶盒,散發着冰冷而虛幻的光芒;下層貧民窟隐藏在濃稠的黑暗之中,隻有零星昏黃的光點閃爍,如同垂死的螢火。
這種俯瞰衆生的視角,倒确實有那麼點“皇帝”的意思。
“喂,薩菲羅斯,風景不錯吧?”
我在腦海裡吹了個口哨。
“從這個角度看,米德加還挺壯觀的。要是将來真當了皇帝,就把皇宮建在神羅塔頂上,每天都能看這景色。”
【“如果你能先安全落地的話。”】
【“雖然你的身體足夠強韌,但從這個高度直接撞擊地面,即便是你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恢複。”】
“那有什麼難的?”我撇撇嘴,“看好了!”
心念微動,體内沉寂的能量如同被喚醒的猛獸,瞬間奔湧至四肢百骸。
一股無形的斥力場以我為中心擴散開來,下墜的速度驟然減緩,身體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粘稠起來。
我調整着能量的輸出,如同踩着無形的台階,在空中靈巧地變換着姿勢,穩穩地控制着下落的軌迹和速度。
【“對力量的掌控,比之前進步了不少。”】
薩菲羅斯的聲音裡多了一分贊賞的味道。
【“看來恢複記憶,對你而言并非全是壞事。”】
“那是自然。”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雖然他看不見,“本天才學什麼都快。”
正和他閑聊着——
我瞪大了眼睛。
風将克勞德的連帽衫吹得鼓脹起來,金色的發絲狂亂舞動,遮擋住了他的表情。
但他下墜的速度極快,沒有任何減速的迹象,顯然是沒有任何類似我這樣的能力。
“克勞德——!!”
紮克斯撕心裂肺的吼聲從遙遠的天台邊緣傳來,充滿了驚駭。緊随其後的是愛麗絲短促的尖叫,蒂法不敢置信的抽氣聲,還有□□憤怒又震驚的咒罵。
“那個小鬼!他瘋了嗎?!”
“快想辦法!紮克斯!快!”
“姐姐!克勞德他——!”
雜亂的聲音被狂風撕扯得支離破碎,但那份焦急和恐慌卻清晰地傳遞過來。
而那個往下掉的金毛,似乎完全沒聽到身後的呼喊,他的身體在空中因為不受控制而笨拙地翻滾着,唯一不變的是,他的視線——
那雙在此刻顯得異常明亮的青色眼眸,始終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
【“真是感人至深的追随。可惜,隻是飛蛾撲火。”】
【“無需理會他。加速離開,他隻是個不自量力的人偶,他的結局早已注定。”】
我罕見的。
不知該說些什麼。
因為下落的速度比我快,他很快就到了我身前。
我不得不将能力延伸,在他把我壓成肉餅前,用能量削減他的重力和沖擊力。
最終,像是一片雲一樣——
克勞德墜入我的懷裡。
卻又溫熱。
我能看到他顫抖的瞳孔,能感覺到他抓着我肩膀的,執拗的力道。
高空的風更加猛烈了,灌入我的兜帽,吹得我臉頰生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懷裡這家夥的臉。
金色的發絲被狂風吹得亂七八糟,有幾縷甚至糊到了我的臉上,癢癢的。
克勞德的呼吸急促而滾燙,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間,帶着細微的顫抖。
這家夥…是真的被吓到了,還是别的什麼?
“喂,克勞德,”我忍不住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變形,“你是不是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不要命了?”
“……”
他沒有回答,隻是抓着我的手臂更緊了,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
于是我勉強擡起一隻手,扯了把他的頭發。
“陸行鳥,你——”
“雪球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
哦,那隻蠢貓。
隻有我能把它壓着洗澡。
“我和紮克斯最近隻吃泡面。”
難道我在的時候不是也吃泡面嗎?
對了,我在的時候會擠錢吃烤肉。那都是我靠口才和坑蒙拐騙拉來的贊助費啊。
“你的漫畫,有點受潮了。”
你們是怎麼看管的?我明明包裝的很認真。
我之前不是強調了不允許打開客廳的第二個窗戶嗎?
在兜帽裡的些許銀發有些壓不住了,翹了起來。
和他那頭亂糟糟的陸行鳥毛混在一起。
我的脖子更癢了。
“……我們的手機數據丢失了,你儲存的圖片都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我珍藏的陸行鳥表情包也不見了嗎?
“……”
“那隻貓不愛洗澡就讓他髒着吧,吃泡面你們記得加個蛋,我漫畫之後再買,表情包可以重拍。”
克勞德将頭壓在我的脖頸上。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了在夜色下,他稍稍顫抖的肩膀。
“雪球……其實很愛幹淨,因為它隻親近你。”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再吃泡面,要吃烤肉嗎?”
“漫畫,也隻有你一個人看。”
“……照片,不要新的。”
“隻要原來的,隻要——”
【“我有個辦法。”】
【“再等10秒,我可以具現。”】
【“讓我來切斷他的手臂,或者,直接抹除他的意識。”】
“好了你閉嘴吧,我自己來。”
我伸出手,一個手刀将克勞德打暈。
他未盡的話語戛然而止,金發男人徹底軟在我身上。
我盯着米德加的夜空,吐出一口氣。
靠,灰蒙蒙的。
當紮克斯一行人從樓頂跑下來之時,隻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克勞德。
還有一袋在他身側的陸行鳥餅幹。
『最終幻想7的故事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