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闆。
手好痛。
勉強的睜開眼,模模糊糊的視線凝聚在我的右手上,一隻鐵鉗一樣的長手死死攥着右手手腕。
我感覺自己可以考慮做義肢手術了,換個機械臂肯定帥。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明明頭暈,現在手也痛。
到底是誰跟我仇恨這麼大?
稍稍直起身子,眩暈感慢慢淡去,我才發現一堆銀發散落在我膝彎的被子上。
是薩菲羅斯,好像趴在我腿上睡覺。
他身上一股血腥和戰場上特有的煙塵,甚至他總是精心養護的銀發上都帶着血污。
怪了,難得見他這麼狼狽。
他一般不都把自己的頭發看得跟正宗一樣重要嗎?
上次護發素的事情被發現後,還扣了我兩個月的零用錢。
正要開口說話,卻感覺到了喉嚨裡一股壓不下的血腥味,于是我選擇了暫時閉嘴。
拯救右手行動正式開始。
勉強伸出左手,我去掐薩菲羅斯的臉,他的睫毛稍稍顫抖後,還是沒有醒來。
于是我惡向膽邊生,捏住了他的鼻子。
一秒。
一點反應都沒有。
三秒。
依然沒有反應。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薩菲羅斯的手稍稍松開了些許,我松了口氣,但很快就變成了疑惑——因為他直接把我的右手拉到了胸前,就像是什麼收藏品一樣,死死的護着。
我整個人都被拽起來了。
肌膚與空氣接觸,這種時候我才感覺到我的左小臂上被加上了一個臂環,特殊色彩的小型魔晶石卡在皮革布料中央,時不時閃爍着流光。
我怎麼還有裝飾品了?
關于記憶,我隻知道我做完任務後準備跑到其他的城池内摸魚——結果一睜眼,就是在這大概是病床的地方,手要斷掉,薩菲羅斯也跟死了一樣趴在我身上。
就在我繼續研究那個臂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薩菲羅斯的呼吸變得不太規律。
低頭看去,發現他的睫毛在輕輕顫動,像是在做什麼噩夢。這很難得——我很少見過薩菲羅斯睡覺的樣子,因為和他休息的時候一般都是我先睡着。
"喂,"此刻語言系統勉強恢複,我再次掐住他的鼻子,第一次覺得他的高鼻梁還是有好處的。
"醒醒。"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抓着我右手的力道也随之增大。我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繼續用左手去拍他的臉。
"薩菲羅斯,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把你的護發素全換成肥皂水了。"
這句話顯然起了作用。他猛地睜開眼睛,那雙魔晄色的眸子中閃過我從未見過的情緒——恐懼?焦慮?但那轉瞬即逝的神色很快就被他慣常的平靜所取代。
"你醒了。"他說,聲音有些沙啞。
"是啊,"我翻了個白眼,"能松開我的手了嗎?我快感覺不到它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死握着我右手的姿勢,眉頭微蹙,卻沒有立即放開。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他問。
我搖搖頭:"不太記得。我隻記得準備去某個地方摸魚...然後就醒在這裡了。"
“你消失了三個月……”
——
她失蹤了整整三個月。
出完任務的薩菲羅斯回到基地,沒有見到那個總是湊過來對他上下評價的身影。
大概是又跑到哪裡去玩了吧。
薩菲羅斯這麼想着,他在臨時據點等了幾天。
依然不見她的蹤影。
安吉爾和傑内西斯都從任務回來了,那個名為紮克斯的2nd也在問她的蹤迹。
“前輩去哪了呢?真令人擔心……“
傑内西斯挑了挑眉,無所謂的放下手裡的《Loveless》。
“你也知道她的個性,找到什麼好玩的就什麼都忘了,指不定跟誰跑了。”
“不會的,因為這裡還有大家在吧?前輩不會亂跟别人離開的!”
“誰說的?她閑的住嗎?看那麼多怪書,某天要是誰說她是‘主角’,估計就會傻笑着被拐走了。”
“……”
安吉爾看着自己的弟子和友人争執,
黑發少年很快就急得團團轉了,紅發男人好像沒什麼良心的靠着牆輕笑。
但設備的後台顯示,反而是傑内西斯第一個手快的領了相關地區的搜查任務。
轉過頭,黑發的1st就注意到了薩菲羅斯。
和往常一樣冷靜。
冷靜的有些令人不安。
晚上的1st會議上,銀發男人忽然站了起來,與傑内西斯相對視。
“那個任務,讓我去做。“
“讓你去做?然後呢,如果把她帶回來,你要做什麼?”
薩菲羅斯望着對面的他:"……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紅發的1st輕笑一聲,"找到她之後,你打算怎麼懲罰她的任性?還是繼續縱容她?"
空氣在瞬間凝固。安吉爾和拉紮德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但還沒等他們說什麼,傑内西斯繼續道:
"她就像個無法無天的孩子,而你,薩菲羅斯,就是那個永遠縱容她的兄長。"
薩菲羅斯的手按在正宗刀上,聲音冰冷:"這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傑内西斯合上《LOVELESS》,"如果她回來,你要怎麼管束她?把她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