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輩……”
紮克斯唔了一聲,接過我扔到他額頭上的笨蘋果,好像在想什麼的黑發劍士回過了神。
“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不高興呀。”
他接過蘋果,卻隻是看着它:"前輩,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我歪着頭,"什麼命運?"
"就是…"他似乎在組織語言,"有些事情,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改變…"
我天哪,現在就連紮克斯都會說謎語了?
所以這跟你不高興有什麼關系?
"怎麼可能,"我打斷他,"命運不就是用來改變的嗎?"
紮克斯愣了一下,随露出那個熟悉的爽朗笑容:"前輩說得對呀!"
看到那種愚蠢的表情又回到了他身上,我才心滿意足的咬了口笨蘋果,而後發現沒有付錢後有些尴尬,伸出手用刀背拍了拍正在旁邊選東西的克勞德。
"當然是對的,"我得意地說,"不然我們為什麼要去打魔王?還不是為了改變命運!對了克勞德你去付錢。"
克勞德在旁邊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他的表情變了變,在我把我的錢袋遞給他的時候才恢複正常。
呵呵,天天斤斤計較的金毛,花你點Gil怎麼了?
"怎麼了,陸行鳥?"我轉向他,"你又有意見?"
"不,"他搖頭,付了錢後将錢袋還給我,"隻是在想,如果真的能改變命運…"
“那我要迎娶愛麗絲公主!”
每個勇者的必經之路,打敗魔王,然後迎娶公主。
我的話讓兩個隊友都暫時停止了思緒,他們的表情十分奇怪,又帶着驚訝,一齊看着我。
"公主?"克勞德的聲音帶着幾分困惑,"你是說…愛麗絲?"
"對啊,"我驕傲地說,"打敗魔王後就能迎娶公主,這不是常識嗎?"
怎麼了?
不過,我就知道我的情敵們不會給我好臉色。
愛麗絲公主是蓋亞帝國内唯一的古代種,很喜歡鮮花,每次我路過的時候她都會笑着給我幾朵。
但是某些克勞德和紮克斯總是會出現在我去教堂的必經之路上,真是令人生厭,由他們時不時的就想要當隊長的舉動來看(尤其是克勞德),那種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所以公主就是我的了!"我得意地宣布,"這可是勇者的傳統!"
紮克斯和克勞德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前輩..."紮克斯欲言又止,"其實..."
"其實什麼?"我叉着腰,"你們該不會也想娶公主吧?"
克勞德的臉微微泛紅:"不是這樣的..."
"哦~"我拖長音調,"所以你們承認了?"
"我們隻是..."紮克斯撓了撓頭,"覺得應該先問問愛麗絲的意見..."
我嗤之以鼻:"這還用問?每次我去教堂的時候,她都會給我鮮花!這不就說明..."
"她給每個人都會送花,"克勞德說。
"那不一樣!"我堅持道,"她給我的花都是特别挑選的!"
紮克斯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前輩,你真的覺得愛麗絲會..."
"會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隻是覺得或許應該先專注于找到魔王。"
我眯起眼睛:"你們這是在嫉妒吧?因為公主喜歡我?我告訴你們,愛情之間可不分什麼兄弟…"
最後關于感情的讨論不了了之,或許是因為攤主看我想要當場動手,急着收攤了吧。
什麼,拔刀?
我沒有。
是克勞德自己把他的劍砸在我刀口上的,也是紮克斯自己去拿自己的頭發碰瓷我的大太刀的,跟我無關。
今天是我白毛太刀俠決定出發讨伐魔王的第七天。
一周時間已然過去,我們居然沒有找到一點關于魔王的線索,真是令人哀歎。
在火堆前,我吃着從鎮子上靠紮克斯幫人清理魔物賺來的肉幹,一邊跟克勞德确認。
“魔王叫薩菲羅斯,一頭白毛,是個用太刀的,很高,長得也好看,對吧?”
聽到這個名字,金發劍士有些沉默的點了點頭。
“可惡啊,難道說我是魔王嗎?感覺除了名字之外我完全符合這個形容。”
旁邊的紮克斯誠實的笑了一下。
“你不高啊前輩。”
“閉嘴克勞德。”
沒有說話的陸行鳥突然被點了一下,他疑惑的看我一眼。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誰叫你和我差不多高呢克勞德?
"你在說什麼呢?"克勞德深吸一口氣,"你和他完全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我掰着手指數起來,"首先,我們都有一頭帥氣的銀發。其次,我們都用太刀。還有..."
"前輩,"紮克斯打斷我,"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
"魔王很可怕,"他認真地說,"但前輩你一點都不可怕。"
我挑眉:"這是在說我弱嗎?"
"不是!"紮克斯連忙擺手,"我是說前輩你很可愛..."
克勞德突然站起身,轉身走向營地邊緣。月光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
"喂,你去哪?"我問。
"去巡邏,"他頭也不回地說。
紮克斯歎了口氣:"前輩,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什麼?"我塞了塊肉幹到他嘴裡,"你們今天都怪怪的。克勞德又開始鑽牛角尖了是吧?"
黑發劍士嚼着肉幹,露出複雜的表情:"不是鑽牛角尖..."
"那是什麼?該不會又要發病了吧?我去找他。"
"等等!"紮克斯拉住我,"讓他靜一靜比較好。"
我撇撇嘴,重新坐下:"真是麻煩。對了,明天我們去哪找魔王?"
紮克斯愣了一下:"前輩還是這麼...樂觀啊。"
"那當然,"我得意地說,"我可是要當勇者的人!"
"說到這個,"紮克斯猶豫了一下,"如果...如果真的遇到魔王,前輩打算怎麼辦?"
我掏出太刀,在火光中比劃了一下:"當然是打敗他啊!然後去娶公主!"
"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我反問,"難道還要和魔王講道理嗎?"
紮克斯張了張嘴,最後隻是笑着說:"前輩說得對。"
遠處傳來克勞德的腳步聲,他似乎在森林邊緣徘徊。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好了,該去把那個愛鑽牛角尖的陸行鳥抓回來了。"
"前輩..."
"放心,"我拍拍紮克斯的肩,"我最擅長處理這種事了!"
我拿起背後的大太刀,就往森林裡跑,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克勞德,他正半抱着那把黑色大劍,坐在樹下。
“克勞德,想什麼呢?”
我笑着揮了揮手,就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沒有。”
銀發的男人半坐在樹下,望着前方,視線不知望在何處。
“哦,所以為什麼這麼郁悶啊……”
“……不是郁悶。”
視線仿佛才緩緩聚焦,接着微微偏轉,落在我身上。
仿佛被某種毒蛇盯上的感覺。
“薩菲羅斯,你吃錯藥了嗎?”
他低笑一聲。
“忘了我嗎?果然……你還沒有醒。”
他的右手慢慢的搭在我臉上,接着,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黑色皮革的觸感微涼,我稍稍皺眉。
“别捏我。”
薩菲羅斯沒有回答我的抱怨,而是輕輕靠近了些,低頭,他的額頭與我的相抵,帶來溫熱的觸感,同時莫名的,又讓人感到脊背發涼。
呼吸交纏間,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們是一體的,你是我的妹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是我的……”
?
薩菲羅斯什麼時候喜歡給自己戴高帽了呢?
不過第三個昵稱我是有些認同的。
我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
“……”
過了很久,他仍然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緩緩松開手。
“你不用呼吸嗎?”
薩菲羅斯,你進化了?
“你也可以,我的妹妹。”
最後四個字,宛若眷戀一樣拉長,停留在他的唇舌間。
垂死病中驚坐起。
克勞德不停的晃着我的肩膀,我都覺得我的腦袋都要被甩掉了,我醒過來後推搡他的肩膀,他才放開我。
"克勞德,你再晃我腦袋都要掉了。"
我揉了揉發暈的腦袋,從樹底下坐起來。金發劍士的表情寫滿了擔憂,那雙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剛才…"他欲言又止。
"我怎麼了?"
"一直在說夢話,"克勞德皺眉,"還說什麼'不用呼吸'…"
"哦,"我恍然大悟,"我夢到我在掐别人鼻子。"
“……”
金發劍士歎了口氣後,牽着我的手,帶我回了原先的火堆。
今天是我白毛太刀俠決定出發讨伐魔王的最後一天。
最後,找不到魔王的太刀俠和兩個大劍俠返回了蓋亞王國。
我們先是回了神羅冒險者工會提交了任務報告,就來到了酒館。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我們在大陸上找了半年,都沒有尋找到魔王的蹤迹——仿佛這個世界除了我們幾人外,就無人知曉那個名字似的。
“可惡啊,這該讓我怎麼娶公主呢?”
我猛地喝了一口酒,把臉半埋在桌子上,接着憤憤不平的敲着桌子。
“前輩,别敲了……呃,桌子會壞的。”
這麼說着,紮克斯伸出手想要阻止我,可是我已經把裝着酒液的杯子不小心撞倒了,砰的一下掉在地上,我啊了一聲,忽然指着那邊的克勞德。
“陸行鳥,我都讓你小心一點了。”
蔚藍的眸子稍稍瞪大,他最後也隻是低低的呵了一聲。
我不知道克勞德你不爽些什麼,看闆娘是你的青梅竹馬,她肯定不會為難你,但我就不一定了,我大概還要賠錢呢!
克勞德看着醉醺醺的女人指責他打翻酒杯,内心泛起一絲無奈。
她總是那樣笑着。
蒂法的視線已經從吧台投了過來,他抿了抿唇,最終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是的,他現在已經是1st冒險者了,不是嗎?
能夠和自己的摯友,還有憧憬信賴的前輩一起冒險……
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隻要,隻要……
蒂法端着一瓶麥酒走了過來,她聽到了他們的話,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還要一瓶嗎?”
對面的銀發女人舉起了手。
“我要我要,紮克斯請客,對吧?”
黑發男人撓了撓頭後,顯露出爽朗的微笑。
“啊……我還以為是前輩買單呢,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請客吧。”
“幹得漂亮紮克斯,你再多請我喝幾杯,說不定關于薩菲羅斯的線索就這樣憑空出現了!”
克勞德歎了口氣後,放下杯子,正準備說些什麼,就注意到了蒂法。
她好像沒有任何的異色,仿佛從來不知道那個名字似的。
那是薩菲羅斯啊。
那個毀了他和她的家,那個……
“蒂法?”
黑發的女人轉過頭,對他顯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知道薩菲羅斯嗎?”
“……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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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
Sephiroth copy發展順利,這是一個用于驗證傑諾瓦團聚效應的計劃。
但在今年出了變故。
綠色的魔晄液體中,黑發男人猛地睜開了眼,安吉爾的身影一閃而過。
“你這樣也算是神羅戰士嗎?”
“我不需要這麼沒用的神羅戰士。”
“她看到了會嘲笑你的吧?”
他猛地敲擊起玻璃,一下,兩下,三下——
砰。
紮克斯狼狽的摔了出來。
打暈了前來檢查的實驗員,紮克斯注意到了一旁還在其中的克勞德。
扶着魔晄罐子,男人按下了一旁的按鈕。
金發的小兵從魔晄中勉強倒了出來,在恍惚的間隙中,睫毛微顫。
現在還在傑諾瓦的連攜夢境中冒險着啊。
她去哪了呢?
或許,也在哪裡沉睡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