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塵埃落定,宰相府離的離散的散,像一顆參天大樹,突然間枯萎,從根部徹底腐爛,再也沒有在這片陸地上重新生長的機會。
秦硯沒有追責柳西竹與她的母親白錦,柳淵停犯的罪足夠誅他九族的,但秦硯并不想那樣做,歸根到底,她們也是受害者,秦硯不想牽連。
那一日,柳西竹來找他,眼裡有感激,也有解脫,“太子殿下,謝謝你。”柳西竹是真心想謝謝秦硯的,若是沒有秦硯的出現,她這一生或者都在被控制,她微弱的反抗力量真的無法撼動柳淵停。
“殿下,明日我就帶着母親回苗族了,此生,應該不會再踏入京城了,我母親因為愧對殿下,讓我交給殿下一樣東西。”
柳西竹回去了,秦硯看着手中的錦盒,打開,是一封信,信很長,裡面記錄了白錦與皇後的過往,也告訴了秦硯,他的父皇母後是如何的相愛。
秦硯将信件收好,重新放回錦盒,錦盒裡還有一顆藥丸,那是一種能解蠱毒的藥,隻是可惜,皇帝種蠱太久了,就算服用了這顆藥丸,也無法拔出。
秦硯在離開京城的前一日,還是将這顆藥送到了皇帝面前,并親眼看到皇帝服下。
無法根除,但也無法再越陷越深。
*
葉親一早送秦硯回去後,回到别院,正好遇到雲禮。
葉親瞧着雲禮,當初偷他錢袋子的小孩,如今已經長高很多,葉親用手比了比,快要趕到他的眉毛處高了。
雲禮一向懂事早慧,經曆那樣的爹,還有生病的娘,後來決定來京城投奔自己的時候,還帶着小南小北,确實有大哥哥的樣子了,隻是,再怎麼懂事,他終究還是個小孩子,葉親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說解釋昨晚院子裡的事,這種尴尬的事也無法堂而皇之說出口,葉親怕自己吓到雲禮。
誰知葉親還未開口跟他說話,雲禮就臉紅了,葉親本想揍他一頓的,好好教教他什麼叫非禮勿視,但是想到本來就是自己與秦硯不對,明知院子裡住了其他人,還那麼胡來,葉親想想挺羞愧的,這件事真不能怪雲禮頭上。
葉親裝作不知道,“雲禮,這麼早去哪呢?沒事去畫館看看,也學一學,給你找的讀書先生,聽說你也很少去。”
雲禮頭偏了偏,不敢看葉親的眼睛,隻要看到,腦子裡就自動蹦出昨晚的畫面,他支支吾吾說道:“乞丐組織裡有活,我去幫下忙。”
葉親想笑,“天天不着家,在乞丐堆裡有工錢拿?”
雲禮搖了搖頭,“沒錢,不過遇到大方的主,一天能頂一個月,若是在組織裡幫忙,換取消息可以不用錢。”
葉親敲了敲雲禮的頭,“還挺正規的。”
雲禮朝門外跑去,邊跑邊喊道:“葉哥哥,時間急,我先出去了。”
葉親笑了笑,這人生的第一節啟蒙課,看來是不用他教了,雲禮那麼聰明,肯定也不需要他來教。
葉親想着秦硯七日後就要出發去涼州城,那裡在鬧水患,六七月的天,确實容易淹水,葉親雖然心裡不想秦硯親自去,但他知道,秦硯是太子,若想在百姓心裡豎起威望,就要親身到民間去,體察民情,解決民意。
這次太子出宮,謝幕塵是早就算好了,葉親都能猜到,秦硯這次的任務肯定也是謝幕塵背後早就計劃好了這一步。
葉親想到那個西域少年,他們說的路上截殺,所以西域少年與謝幕塵一夥的嗎?謝幕塵會不會并不是大楚國的人?
葉親被自己冒出的猜測吓了一跳,若是謝幕塵不是大楚國的人,那麼這一切或許就解釋的通了,謝幕塵想要的不僅是最高的權利,他還想要整個大楚?那他與西域又是什麼關系?
葉親越來越擔心秦硯,他來到自己的一間房間,這個房間除了葉親自己,誰也進不去。
房間裡推滿了各式各樣的暗器,都是葉親從小到大自己搗鼓出來的,有用的沒用的都有。
葉親在裡面挑挑選選,弓弩不行,秦硯可能用不習慣,而且容易被發現,葉親挑了半天,最終還是選了一套袖箭,這種暗器便攜又不容易被發現,秦硯善用毒,配上毒藥,人身安全就多了份保障。
葉親又想到謝幕塵上次沒成功,這次不會輕易放過秦硯,他又找出幾顆火藥珠,這也是葉親自己研制出來的,在大楚國沒有出現過這種東西,葉親知道這東西危害,他不敢使用,也不敢輕易拿出來。
現在,他要将自己的火藥珠想辦法帶給秦硯,一支袖箭對于秦硯來說,不能百分百護他周全,葉親不放心,他必須再給秦硯一點防身的東西。
隻是現在,他該怎麼把火藥珠送到秦硯手上,他能相信誰,葉親想了一會,終于決定去找百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