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在哪?”
“他死了。”
“哦……”
阿六又說:“我們村裡出了君子,可是很厲害的。不像那些個小人,惹人厭煩。”
“什麼是小人?”
“呵呵,就是愛财的自私自利之人,捏人把柄,毫無擔當。”
“哦!”
年年覺得,阿六說的這兩個人,她都見過。
一個是方如雁,一個,是辟星。
可是,年年要叫辟星,大人。
年年又細想……大人好像是不那麼小人的小人。
來到安然村時,大人發現要找的剩下那枚碎片在方如雁的身上,沒有強硬取過來,而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人間是不是還應該有個稱呼,喚作中人?
阿六問:“安然村離外面遠得很,方家郎君從前天不亮就要往外趕去學堂,娘子晨日來,晚上歸,住的地方可還安全?”
“嗯……”
“要不要幹脆住在村裡?”阿六熱情道,“這些日子沒再有野獸了,村中恢複建設,一切都好起來了。”
年年想了想,拒絕了。正逢此時,方如雁從祠堂中轉身出來,低頭向她問聲好。
方如雁今日未穿深色的工服,改穿着一襲月牙白的長衣,腰上的革帶勾勒出身姿,面容雖非俊逸無雙,可五官周正,氣度從容,頗讓人心安。
這是阿遷的轉世。
年年呆呆看了一會兒,覺得轉世真是件神奇的事。之前還小小一隻,過着凄慘的生活,如今便高大可靠,叫人驚歎。
“娘子怎麼看呆了。”
阿六戲谑的聲音傳過來,方如雁和年年的臉俱是一紅,視線陡然一觸,快速分開。
方如雁給她打來幹淨的水,讓她洗手,她不安地咽着唾沫,微微擡眼,看見方如雁正在看她。
年年手一抖。
“總覺得在何處見過娘子。”方如雁微笑着垂頭,有些不好意思,“唐突了。”
“确實見過。”年年學着村裡人的叫法,隻不過是叫方郎君,還是雁郎君,全憑順口叫哪個字。她說道:“我是來找雁郎君的,郎君把我忘了。”
她說的都是事實。
方如雁望着她。她笑道:“雁郎君人真好,村子肯定會欣欣向榮的。”
他抿唇,悄聲問:“娘子喜歡安然村麼?”
“喜歡呀。”
“……如若願意,”方如雁臉微微一紅,“娘子可以留下嗎?”
年年眨眨眼:“可以啊。”
她答應得很幹脆,但夜晚來臨,她還是要離開。
方如雁挽留她。
晚間為了慶祝村子重修順利,有篝火晚會。
“篝火!”年年大吃一驚,“燒人嗎?”
少女單純的話語惹得方如雁垂笑,而她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樣迷人。
他搖頭:“不燒人,人們會圍在篝火邊跳舞,很快樂。”
年年思考再三,答應他:“好,我一定來。”
天邊卷起一層煙霧,眼見彙聚成一個熟悉的身影,年年有些着急,将他推開:“你先回去,你先回去。”
“是你的家裡人麼?”方如雁道,“有機會的話,可否見一見?”
年年猛地搖頭:“不好不好。”
方如雁隻道自己過于唐突:“娘子莫慌,是在下逾矩了。晚上……”
“雁郎君,晚上我一定來!”
方如雁笑着點頭,緩緩離開。
年年不知辟星有無看見,心跳得歡快,臉頰紅撲撲的,叫人移不開目光。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腰上環來一雙手,将她鎖在腰間。
辟星同她一齊往方如雁消失的地方看,語氣幽幽,如鬼魅般。
“小狗和雁郎君真是親熱。”
年年出聲:“大人……”
辟星垂頭,拇指揉她的耳垂,揉得嫣紅:“年年,他好可憐。”
“欸?”
他唇邊的笑變冷,看似漫不經心地告訴她:“他想和你做凡塵夫妻。可是,他不知道……”
年年心如擂鼓:“什、什麼?”
辟星笑着,吐出長長的煙圈,覆在她耳邊,悄聲說:“不知道你是隻貪歡的獸,每夜回來都在我身下,說好喜歡,喜歡我灌得滿呢。”
他金眸幽暗,咬疼了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