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吃驚。
神山一日,人間不知幾度春秋。
在蒼甯那裡待了好一陣,年年已經學會應付凡人的各種衣料,也同蒼甯學習了一些基本術法。學不會的時候,她偶會自認為蠢笨,羞于開口,蒼甯告訴她,不要一個人琢磨,耗時耗力,難有結果。
“你平常也害怕和辟星說話嗎?”
年年想了想:“我……我就是覺得從神機庭出來之後,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大家好像沒有那麼喜歡年獸。”她捏着衣角,“去人間的時候,有很多人想要殺我。我許過願望。”
年年說:“我想成為大家喜歡的瑞獸。年獸……我覺得,不太好。”
蒼甯:“你讨厭自己?”
年年垂着頭:“也不是不好……就是……不應該這樣吧。”
好吧,就是有點讨厭自己。所以她發現自己變成貔貅的時候才這麼高興。反正世界上也找不到其他年獸了,他們消失殆盡,也許就是被人類全都殺死了。年年偶爾這麼惡劣地想。
蒼甯坐在她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被所有人喜歡。就算是我,是辟星,也一樣。”
“你們都很好,都比我厲害,我什麼都不會。”
蒼甯摸摸她的頭:“你什麼都不會,意味着你從現在開始努力,就有機會都學會。這幾天,你不是學習了許多術法嗎?學得又快又好,不比我的學生們差。”
年年雙眸微亮:“……真的嗎?”
“比真金還真。”
在招搖山的日子實在逍遙,年年都快把辟星這号人物忘到千裡之外了。五日後,也就是離約定的日子額外過了兩日,辟星才叼着煥然一新的小獸年年回了窩。
這個洞穴正是年年蘇醒時發現的洞穴,她在這裡摔碎了翡翠煙杆,是貔貅藏滿金銀珠寶的老巢。
年年穿着新衣裳,坐在金子堆裡,發上的步搖晃晃悠悠,如同心跳的弧度。她仰頭望他,面龐肌膚如膏脂滑膩,黑睫翩飛,顫着幾絲脆弱。
辟星與她說,他找到了阿遷的轉世,就在不遠的祁峰腳下,如今他叫做方如雁,是個無趣的讀書人,長得差強人意。
年年聽聞,終于笑起來,抱住他,開心道:“大人,你真好,我現在就去找他。”
這般迫不及待?
“我呢?”
年年不解:“什麼?”
“本大爺的報酬。”辟星一字一頓道。
“那天謝過大人了……呀。”年年把手搭在他胸膛上,迷惑道,“大人那樣重,都不留情的……”
他吻她,把她的唇碾疼了,衣裳也濕透了,蓋着他的外衣,坐在他堅實有力的手臂上。
她思及碎片:“大人也找到最後一片魂魄了嗎?”
“今日哪兒都不許去。明天再談。”他攬住她的腰身,金眸閃動。
爾後,他用煙杆挑起她的衣襟,露出木樨花樣的小衣:“幾天不見,倒是樂不思蜀?”
年年捂住自己的衣裳:“蒼甯姐姐說不能随便給臭男人看。”
辟星臉色黑得吓人,挑着眉,憋屈的換了個主語,咬牙道:“……我?”
“嗯……”年年悄悄透開一條縫,一股馨香氣息若有似無地萦繞着,撩動他,輕聲道,“隻給大人看一眼。”
她生動的小表情多得很,柔軟的身子磨蹭來、磨蹭去,解着衣帶,辟星大手一拉,将衣裳往後剝,露出半個雪白的臂膀。
“大人,我的衣裳!”她拍開他,鼓起臉。
“沒壞。”辟星貼在她脖頸處,留下幾個熾熱的吻,等待半晌,不爽擡頭,“不想我?”
“有點……”有點忘。
“什麼叫有點?”辟星掐住她的下巴,金眸中閃着危險的光。這個小東西,他白日除了做生意,還得幫她找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她就這樣報答他?
“有點……嗯,有點想。”她眨眸。
辟星一瞧就知道她在說謊。
他心裡沒由來地冒出一股冷火,無聲無息地蔓延全身。
小東西,竟然将他忘了個幹淨。一說到阿遷便要去,一說起她,隻會眨眼睛。
“大人,是真的。”年年不安道,“我沒說謊。”
好一個沒說謊。簡直想讓人撬開她的嘴,将軟舌全部吞下,生出條新舌頭來。
簾幔飄飄揚揚,煙杆中彌漫着撩人的輕煙。辟星躺在床榻上,對她勾勾手,冷笑道:
“既如此,自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