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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鄭鈞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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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翊立即回了一個電話。

時生在溫程面前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在了溫程耳邊。

手機那頭的背景音裡摻雜着略有些嘈雜的人聲和機場通知旅客登機的廣播聲,緊跟着傳來了白翊的聲音:“溫程。”

在這樣一片嘈雜裡,白翊的聲音依舊不慌不忙、清柔平穩,似有一絲落于塵世、不染塵埃的矜貴,顯得格外清冽脫塵,但聽在人耳裡卻有了洞悉俗塵千萬事的撫慰人心的力量,讓溫程紛雜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下來不少,感覺精神和力量也在一點點恢複,溫程不由得第不知道多少次由衷贊歎白翊的神奇:不愧是白醫生。

溫程急忙道:“白醫生。”

白翊問:“你和時生現在還好嗎?”

溫程聞言沉默了,跟白翊是完全可以說實話的,但現在還在派出所,不遠處有民警還有監控,他得謹言慎行,不能輕言對鄭鈞不利的事,否則鄭鈞現在立刻被做拘留處罰都是輕的。

見溫程不說話,白翊微皺了皺眉,問:“你還是時生?”

溫程的聲音顫抖和沙啞:“時生。”

白翊沉默了一瞬,安慰道:“既然你還沒帶他去醫院,就說明傷勢不是非常嚴重。你瞞了?”

“嗯。”

“那他會心裡受點委屈,但隻要有你在他身邊,這點委屈就不值一談。所以你要好好陪着他。”

溫程拼命點頭:“嗯!”

“至于驚吓,”白翊笑了:“在不涉及你的情況下,時生可不是個輕易能被吓到的孩子。”

溫程愣了愣,随即想起每一次時生受驚吓都是因為害怕自己要離開,或是自己不愛他,心頓時又暖又愧疚,又揪在一起似得發疼。

而這次自己為了讓鄭鈞不受重罰而對時生被傷害的事隐瞞不報,讓時生生生感受了一次自己的偏心,而這正是時生厭惡的、害怕的和不該承受的。

對鄭鈞,他有悔,但他自認這件事他已經盡力了;但對時生……他有愧,而現實是,他連有愧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愧疚顯得可笑,因為這隐瞞不報太不公平,他站在鄭鈞身邊的同時,連時生抗辯的權利都剝奪了。

時生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權利,盡管這個權利難得是扳倒鄭鈞的良機。時生會為了他站在他身後,盡管他選擇了站在鄭鈞身邊。

時生會對這樣的不公平一言不發、沉默不語,他對此十分笃定、一清二楚,卻還是仗着時生的愛這麼做了。

就算不談監護,不談職責,隻談情誼,他也對不起時生。

由此,責任也好,情誼也罷,他對得起鄭鈞了,但他對不起時生。他不欠鄭鈞的了,他欠時生的。

溫程看着近在眼前的時生,把頭埋在了時生的發間,心間鼓脹着、平暖着,二十六年來第一次神奇地有了名為“歸屬”的意念,莫然升起了讓他想要流淚的信任和依戀。

“我明白了。”溫程感激道:“謝謝你,白醫生。”

三句話把他的混亂理得幹淨又清晰。

“都認識這麼久了,何必還這麼客氣,舉手之勞,你不必在意。”白翊說着,收起笑意:“鄭鈞睡多久了?”

溫程算了算:“20分鐘了。”

白翊皺了皺眉:“快醒了。催眠效果和心理狀态關系密切,他現在的狀态不是單純的心情不好,而是心情極差,并且延伸至了強烈的暴力和對抗,後者讓效果大打折扣,能堅持20分鐘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

“是,我也擔心以他現在的暴戾狀态會堅持不了多久,來的路上我一直害怕他會突然醒。”想到鄭鈞醒後的狀态,溫程頭疼得閉了閉眼:“但現在醒了我也怕。在派出所裡惹出事來,就連調解的餘地都沒了,這後果比在家鬧嚴重得多……要是他被拘留,我都不敢想他該怎麼在拘留所裡度過……要是他闖出嚴重到構成犯罪的禍……他……”

溫程越想越說不下去:“夠了,真的夠了,8小時真的夠了,能控制他一段時間就夠了,要是嚴重到受罰受刑,他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永遠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先生,您是在打電話嗎?”工作人員撕去存根的登機牌交還給白翊,用當地語言說:“請不要打電話。請把手機關機。”

“謝謝。”白翊在工作人員說話的第一時間不動聲色地捂住了手機收音孔,接過登機牌,對工作人員微微一笑,輕輕點頭,用當地語言回道:“好的,馬上。”

說完,白翊快步進了登機廊橋,收起笑,松開捂着收音孔的手,小聲安慰:“溫程,你不必太擔心,他的情況很嚴重,但大概率沒有你擔心的那麼嚴重。”

聽到這話,溫程頓時心安了些,盡管20分鐘前鄭鈞狂怒暴戾的情景還曆曆在目,而且白翊還沒給出解釋,但他就是莫名覺得白翊說的話都能讓人感到信服。

白翊繼續說:“20分鐘前的那通電話裡,我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流。通過他當時的言行,我有理由懷疑,他雖然情緒失去控制,但基本的判斷能力尚存。

也就是說,在派出所裡情緒失控和施加暴力,隻會對他造成阻礙,對他達成目的沒有任何幫助,他大概率不會做。為了盡快離開以找到你和時生,他最有可能做的事是一反常态:忍,甚至是配合,而不是亂來。

為此查證時間肯定會大大縮短,所以你現在不用擔心他會失控到給自己惹一身處罰,而是需要立即向警方說明情況,盡可能延長查證時間,最好延長至最大限度8小時,以保證你和時生有更多時間處在相對安全的狀态,同時等我回來。”

聽完白翊的解釋,溫程稍稍安了心:“民警說,如果查證後确定他是過錯方,以防萬一,會讓他待8小時,同時等你回來。”

“這樣最保險。”白翊上了飛機,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迅速打開電腦,給國内的助理發郵件:“不過,8小時對我來說還是少。查證8小時,他明早6點左右就可以出來。但我明早臨近8點落地,趕到你們所在的派出所大概9點。

6點到9點,有3個小時,他不受約束,你們不受保護。

安全起見,我建議你們不要離開派出所。”

溫程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派出所比外面安全。比起在外面躲藏,待在派出所才更有保障。”

“沒錯。另外,在我說可以之前,你和時生絕對不能和他見面,無論如何都不能見,否則他一激之下連最後的理智也可能失去,即使在派出所也會不顧一切地鬧。”

“好。”

挂了電話,溫程輕輕蹭了蹭時生的頭發,輕聲問:“還難受嗎?”

時生收好手機,趴在溫程懷裡閉上眼,不說話。

“對不起,我又沒保護好你,又讓你遭受他的傷害了。明天等白翊來控制住他以後,我就帶你去醫院。其實現在就應該帶你去,但我動不了,你又不跟程露、趙姨他們走。”

“他被處罰的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跟他有關的一系列事都會受波及,到時候難以收場。我不能讓和他有關的事情變得更複雜、更嚴重,所以出于情感,這次我不能說。就這一次,這次是我想為他争取的機會,如果不幸有下次,我不會再包庇……你是理解我的,不想我難做,所以才沒在警察叔叔面前揭穿我,是嗎?”

“你生氣、責怪、失望、委屈、厭惡、憎恨等等都完全可以,這些都是再正常、合理不過的情緒。我希望,無論你有怎樣的情緒,告訴我,讓我知道,不要一個人憋着,好嗎?我擔心你不會妥善處理情緒,像鄭鈞那樣受情緒影響過大。”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已經讓傷你心了。但還是再次向你道歉,對不起,我這次做出了對你不公平的決定。以後不會了,我會努力改變我的缺點,努力避免類似的事再發生。以後我們應該會有很長的時間一起度過,我願意改變,你願意看我一點點給你證明嗎?”

時生緊緊抓着溫程的衣服,軟在溫程懷裡,睡得很熟。

溫程隻顧着絞盡腦汁道歉、表衷心,沒注意時生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但愣了愣之後,他随即笑了:“謝謝你。”

“我懂了。你是願意的。”

還不願意離開他,還願意在他身邊熟睡,就是最好的證明。

溫程在時生頭發上輕輕蹭了蹭,擔憂地看了眼候問室的方向。

按時間來算,距離鄭鈞睡着已經快半小時,鄭鈞現在應該已經醒了,但候問室裡還是很安靜,看來的确如白翊的推測,鄭鈞會忍,不會鬧。

盡管确定了如此,溫程還是心有擔憂,沒辦法踏實。但現在他必須讓自己睡着,否則身體狀況會越來越糟糕。

危機時刻自己總軟着像什麼話?還不夠添亂的。

溫程閉着眼努力睡覺,好在身體極度需要休息,加上白翊話的安撫和懷裡時生的貼心,他沒努力多久就睡了過去。

後半夜,時生被又一個帶去候問室醒酒的醉漢鬧醒。

溫程動了動,時生睜開眼,看到溫程有要醒的迹象,皺了眉,從毯子裡探出頭,冷冷地凍了那個醉漢一眼。

鄭鈞掐他脖子那一把和溫程隐瞞不報的事讓溫程很不安心,為了讓溫程安心地睡,他在溫程睡着前先睡了,但在睡夢中也能感到溫程睡得不踏實。

他不希望溫程現在醒來,溫程的精神和身體都需要休息。

他拉開溫程的外套拉鍊,鑽回毯子,隔着外套裡面薄薄的單衣在溫程心口親吻,呼吸間的熱氣讓溫程的心口很快一片暖融融。

“嗯……”在紛雜混亂的睡夢中,溫程突然感到心口格外暖烘烘的,甚至暖到有些發燙,迅速且強烈地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的意識下意識地跟随發燙的心口而去。

那心口像是指引方向的滾燙又熾熱的太陽,讓他不禁升起一股強烈的直覺:追随着它就能忘掉纏繞在身上的不安和慌亂,追随着它就能讓内心漸趨平靜。

“時生……”他潛意識裡知道時生就睡在自己身邊,因此心裡念着要帶時生一起走,不能讓時生一個人留在混亂中,于是下意識收緊了手和胳膊,摟緊了懷裡的時生,然後才走向發燙的心口,漸漸安心地睡沉了過去。

時生被溫程緊緊摟着,很快又再睡着了。

早上5點多,溫程被民警叫醒,應他昨晚的請求,讓他先簽調解協議。

溫程忙抱着時生坐起來,接過筆和協議簽字:“民警同志,查證完了?”

“嗯,他很配合啊,一晚上都很安靜,沒你說的那麼嚴重,約束帶都白穿了,沒派上用場。他應該就是那種脾氣大、情緒還愛激動的人,所以你盡量别和他吵架,以後有什麼事好好溝通,盡量心平氣和地解決,解決不了的話,及時報警……”

說話的是昨晚和問溫程話的那位民警一起出警的同事,也就是扶溫程下樓那位。問溫程話的那位民警剛才查證完确認溫程的話屬實以後,就沒再管,忙别的去了,讓這位同事來做收尾工作。

民警同志耐心地做了些教育工作,溫程一一應着,在民警結束教育、轉身往候問室走的時候,溫程忙說:“他心理醫生3個小時以後來,我能在所裡等到那時候嗎?”

“你就在大廳裡坐着等就行,别妨礙工作。”

“能别讓他知道嗎?”

“什麼意思?”

“别讓他知道我們在所裡。”

民警同志皺眉,面容嚴肅起來:“你們躲他?你們怕他做什麼?”

溫程不想把問題弄嚴重,忙盡量找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釋:“已經冷靜一晚上了,他火氣沒昨晚那麼大了,不會有暴力行為了。隻是,我了解他,他氣很難消,現在和他見面我們肯定還會再吵。和他心理醫生一起去見他,能幫着穩定他的情緒,幫我們心平氣和地解決這次的矛盾。”

民警同志狐疑地觀察了溫程一會兒,最終同意了:“那你去辦公室等着吧。”

辦公室有幾位民警同志在值班,溫程抱着時生就近在靠近門的椅子上坐下。

時生還在熟睡,溫程小心地把毯子都裹在了時生身上,拿出手機給程露發消息。

「溫程:你和趙姨、小錢開車回去吧,鄭鈞馬上出來了,别讓他看到你們在這兒,尤其是不能讓他看到你。」

趙姨、小錢是鄭鈞的人,他們在這兒等鄭鈞合情合理,但程露和鄭鈞沒任何關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沒理由空降在這兒莫名其妙地等鄭鈞。

但此時程露在,那就說明隻有一種可能是合情合理的——身為程露半個朋友的溫程也在。

溫程不能讓鄭鈞知道自己在這兒,所以不能讓鄭鈞在這兒看見程露。

程露還沒醒,過了一會兒回了消息過來。

「程露:糟了,鄭鈞已經上車了!抱歉,我剛睡着了,沒看到你消息,一睜眼鄭鈞已經在我旁邊坐着了……怎麼辦?!!!!!!」

溫程一個激靈坐直了,趕緊回複過去。

「溫程:他狀态怎麼樣?問你們什麼了嗎?」

「程露:還用問嗎?!他一看見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啊!他一聲不吭,但狀态超差,吓死人了……我超怕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要不要直接下車跑啊?!小溫子,拜托,趁現在車還沒開,讓我跑吧!」

「溫程:好,你下車,趕緊回家。他既然已經知道我在哪兒了,就不會為難你。」

「程露:那你呢?你跑不了了吧?」

「溫程:我在派出所比在外面安全。」

「程露:這……算了……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鬧成這樣,但你在他手裡肯定落不着好。看在你每次來店裡點菜都不挑價,而且咱倆算是半個朋友的份兒上,我就假裝下車回家,在附近躲着,以防你用人吧。」

溫程想了想。

「溫程:好,辛苦你了。」

「程露:我有多怕鄭鈞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這回我可是冒着大風險、豁出老命了……如果咱倆還活着,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必須充分滿足我的好奇心!并且咱倆還得算有過命的交情,從半個朋友變成一整個朋友啊!」

「溫程:好,能說的我會說,但不能說的我不能告訴你,畢竟涉及隐私。我欠你一個過命的人情。你快下車。」

「程露:真行,扯什麼隐私,借口!都過命的交情了居然還要對我有所隐瞞!我已經逃下車了。我先打車走,然後再悄悄繞道回來。」

「溫程:好,理解萬歲,注意安全。」

溫程心驚膽戰地坐着,生怕鄭鈞會突然闖進來,到時候不僅可能造成傷害,還一定會面臨處罰。

但過了一會兒,辦公室外面依然很安靜,許是如白翊所說,鄭鈞還有理智,不會在派出所亂來,而是在等自己離開派出所。

溫程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合上眼,邊繼續休息邊等白翊來。

昨晚後半夜睡得很安穩,現在精神、體力和身體的知覺都恢複了不少,但還是很疲憊,趁現在再睡會兒是最好的選擇,他最好強迫自己睡着。

但沒過多久,他還沒來得及入睡,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一看,頓時一股密密麻麻的森寒和恐懼從背後蔓延開來。

手機上赫然是一張監控錄像截圖,圖片的内容是幾張辦公桌、幾位值班民警以及坐在門邊抱着時生的他。

發信人:鄭鈞。

他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手機掉落,砸在地上,發出聲響。

他猛地摟緊時生,仿佛時生随時都會被搶走一樣,生生将時生勒醒了。

他擡起頭,看向辦公室斜上方的攝像頭,一種正在和鄭鈞對視的直覺讓他毛骨悚然。

感受到溫程的異樣,時生皺了皺眉醒來,順着溫程的視線看向攝像頭。

看了一會兒,他動了動,從毯子裡伸出手,摟住溫程的脖子,在溫程唇上落下一吻,随即趴在溫程肩上,側着臉瞥了攝像頭一眼,又轉回頭親吻溫程的頸側。

鄭鈞猛地捏緊手機,獰笑出聲,前面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的趙姨和小錢瞬時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不知道溫先生又做了什麼惹鄭先生氣成這樣,隻知道能把鄭先生氣成這樣的隻有溫先生,并且溫先生這次真的要完了。

感受到唇上和頸側的親吻,溫程猛地回過神來,松了摟着時生的力道,揉着時生的肩膀,低頭輕聲安慰:“好了,好了……謝謝你……我沒事了……”

時生最後在溫程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舔了一口,趴回了溫程肩上。

被舔的地方一陣濕濡和酥麻,溫程輕輕顫了顫,頗頭疼地歎了口氣:“你這是從哪兒學的?!以後不許這樣了!”

溫程的輕顫讓時生愣了一下,像是本以為會石沉大海的撩撥得到了回應一般,讓他十分意外,随即上瘾似地轉頭又舔了一口。

溫程緊跟着又顫了顫,情急之下像炸了毛一樣,一把把時生抱離了自己,嚴肅又慌張地面對面看着時生的眼睛,壓低聲音教育:“你……”

話沒說完,手機又響了一聲,溫程因為時生的舉動而被放松的心情頓時又緊張起來。僵硬地轉頭盯着地上的手機。

「鄭鈞:3分鐘,你不出來,我就進去。」

溫程盯着手機上的這行字,身體猛地抖了抖,神情複雜地看向攝像頭,一股急切、擔憂到想哭的心情湧了上來。

1分鐘後,手機沒有絲毫動靜。

溫程眼裡的神情變成了失望和孤注一擲。

他撿起手機,起身出了門,邊往外走邊給程露打電話。

“你在哪兒?”

“回到派出所附近了,怎……”

“來門口,快點。”

“啊?門口?!鄭鈞走了?你不怕他……”

“快點。”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師傅!麻煩快點到門口!”

溫程掐着時間一步一步心情複雜地慢慢往派出所門口走,邊走邊迅速給父母發消息。

「溫程:爸媽,4個小時後在家門口接一下我朋友和時生。」

發完,溫程把鄭鈞最後的兩條聊天記錄截了圖發給白翊。

然後開了手機的GPS,給白翊發了定位實時共享。

走到派出所門口時,程露坐的出租車也到了。溫程餘光警惕地看着停在不遠處的鄭鈞的車,快步跑向出租車,鄭鈞的車門猛地拉開。

溫程慌忙摟緊時生,坐在出租車後座的程露趕緊打開後車門,接過溫程迅速塞進她懷裡的時生,同時往另一側坐,給溫程騰地方,但車門緊接着“砰”地一聲關上了,程露還保持着騰地方的姿勢,聞聲盯着車門和車窗外的溫程,頓時愣住了:“喂,喂!你什麼意思啊……”

溫程迅速拍拍司機的窗玻璃,低聲報了父母家的地址:“師傅,麻煩快點開出去!快!”

司機被這一幕整懵了,忙下意識應着:“哦,哦!”

程露迅速轉頭看了鄭鈞大開的車門一眼,猛地回過神來,心驚膽戰地吼:“溫程!不是吧?!你瘋了?!你不上車?!你不會是……”

溫程最後看了一臉驚怒和風雨欲來的時生一眼,對程露說:“抱歉,拜托你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你……”程露幾乎抓狂,咬着牙生生忍住了罵人的沖動,吼道:“師傅,快開!”

司機師傅被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吓得終于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忙調整車速一臉擔憂和為難地問道:“你們這……是搶孩子吧?”

程露沒好氣地信口胡謅:“差不多,鬧離婚呢。”

司機這才放了心:“噢,噢……争撫養權是吧……理解,理解……”

既然是從派出所出來,那就應該不是拐賣兒童之類的。司機頓時放了心。剛想習慣性地再問點什麼,但從後視鏡看到後座程露和時生臉色都很差,他識相地沒再多說多問,專心按溫程報的地址開車。

出租車很快地開走了,鄭鈞的車門依舊大開着,沒人下來,仿佛料定了溫程不會一起上車跑。

溫程捏緊了衣角,走向鄭鈞的車,上了車,車門随即自動關上,此時正好三分鐘,但自從出租車開走,溫程每一秒都覺得度日如年。

前面的小錢和趙姨下意識想和溫程打招呼,但話到嘴邊都沒敢發出聲音。

鄭鈞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手機,手機上反複播放着三分鐘前的那十幾秒的畫面。

鄭鈞反複地看着,先是怒極而笑,随後越來越寒冷陰鸷,到了溫程上車的時候,他已經面無表情,但車裡氣氛的壓抑值到達了頂峰。

溫程一言不發地緊貼車門坐在鄭鈞旁邊,餘光從鄭鈞身上落在鄭鈞手機的畫面上,頓時明白了鄭鈞在想什麼。他怒不可遏地皺緊了眉,但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任何一點動靜都能瞬間點爆鄭鈞。

過了不知多久,鄭鈞收了手機,伸手一把掐住了溫程的腰,語氣沒有任何情緒:“過來。”

溫程猛地繃緊身體,疼得倒吸口氣,但憤怒地坐在原地,一動沒動。

就這樣僵持着,溫程疼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小錢實在看不過去了,猶豫着開口:“鄭先生,溫先生疼……”

“疼”這個字明顯刺激到了鄭鈞,溫程突然疼出了聲,小錢頓時不敢說話了。

鄭鈞轉頭看向溫程:“疼?”

溫程咬着牙忍着沒再發出聲音,但腰上加大的疼痛差點逼出了他的眼淚,身體抖得不像話。

“疼為什麼不過來?”

“是因為你不要我了嗎?”

小錢和趙姨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好。

鄭鈞的心驟然下墜,聲音猛地冷了,充滿怒意和恐懼:“愣着幹什麼?開車!”

小錢猛地抖了一下,忙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鄭鈞沒說去哪兒,他大氣都不敢出,更别說問,隻能往别墅的方向開。

但車上四個人都知道,不管鄭鈞要去哪兒,車一旦停了,溫程就完了。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捏緊了方向盤,盯着前面的路口和後視鏡裡的鄭鈞,不動聲色地脫離大路的車流,拐上了右邊的車道。

趙姨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立時警惕地朝着鄭鈞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緊張地看向小錢:你不要命了還是不想幹了?

小錢繃緊了身體,身上冷汗直冒,心裡虛極了也怕極了,卻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溫先生待我很好,鄭先生也待我很好,沒有他倆,我可能不會有機會過上如今這麼好的生活,就算死了我也得知恩圖報。

趙姨心裡很不滿。她不想違抗主人家的命令,因為這有違工作原則。而且她并不太喜歡主人家以外的人,尤其是不喜歡這個幹什麼事都軟軟弱弱讓人看着生氣卻被鄭鈞尤其在意的外人溫程,隻是因為鄭鈞這個當主人的喜歡他,她才對溫程盡職盡責,要是鄭鈞發現小錢繞了遠路,并且她沒出聲提醒,那她也會被遷怒,她不想因為外人,尤其是溫程的事被遷怒。

但她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在心裡歎了口氣。畢竟連累她的小錢是給主人家工作的人,不是外人。而且溫程要是出了事,鄭鈞這個主人也會出事,為了主人長遠的利益,她隻能忍着一言不發,但心情比開車前緊張了百倍,因為鄭鈞的怒火不是他們這些人輕易能受得住的。

但鄭鈞說完話之後就沒再有任何動靜,一路都看着溫程,手上的力氣一點沒松。

再怎麼繞遠,車最終還是停在了鄭鈞的别墅前。

鄭鈞松開了掐着溫程的手,聲音低啞:“去前面坐。”

趙姨和小錢對視了一眼,趕緊下車,把座位騰出來。

鄭鈞和溫程下車換到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

車開出去以後,小錢和趙姨看着車離開的方向,遲遲沒進别墅。

小錢問趙姨:“鄭先生剛才……是哭了吧?”

趙姨沒說話,心情很沉重。

小錢皺着眉:“他倆沒事吧?我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感覺這次的事情真的鬧大了……”

車開了很久,從大路到小路,從市區到郊區,最後上了荒無人煙的山路,在懸崖邊險險停下。

鄭鈞把車熄了火,轉頭看向溫程,眼裡情緒翻湧,聲音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感情,顯得又白又空:“做?”

溫程看着面前的懸崖,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的神經都炸着疼:“然後去死?”

鄭鈞沒說話,伸手解開了兩人的安全帶,然後放倒了溫程的椅背。

椅背一倒,溫程下意識瑟縮起來,同時猛地抽了口氣:“鄭鈞,這是懸崖……能先把車開走嗎?”

鄭鈞依舊看着溫程:“做。”

溫程擡頭回視,聲音有些顫抖,語氣裡是滿滿的警告:“你覺得可能嗎?”

鄭鈞傾身想要附上溫程的唇:“為什麼他可以,我不行?”

溫程憤怒地躲開鄭鈞的吻:“他可以什麼了?他是個孩子!”

“你因為一個孩子,不要我了。”

“是你,不是我!鄭鈞,你因為一個孩子,一直在逼我。”

“你明知道我不能忍受有人留在你身邊。”

“我在意你的感受是因為我重視你,但鄭鈞你搞清楚,我留誰在身邊是我的自由,你就算無法忍受,也沒權利幹涉。”

“你從沒對我說過這麼重的話。”

“如果我早說重話,你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所以你想不在意就不在意,想留誰就留誰。我對你來說隻是個随時可以被擠走的可有可無的人。”

“你明知道你不是!錯的是你,你一直無理取鬧地幹涉我的生活,卻歸咎于我,給我扣上不重視你的罪名。我的确錯了,但不是錯在不重視你,而是錯在以不恰當的方式重視你。”

“所以你現在要和我劃清界限了?”

“不是劃清,是強調!我們之間本來就有界限,是我一直沒向你強調清楚,讓你誤以為我們之間沒界限。但有些事是最基本的常識,我不說你也應該懂!”

“我們之間為什麼要有界限?!”

“我對你的感情雖然超過友情,但界限分明,并不混亂。而你對我的感情雖然也獨一無二,有時候卻并不正常,甚至對你我乃至無辜的人造成威脅,比如昨晚,比如現在!”

“不正常?”

“不正常。”

“你一直這麼認為?”

“從幾年前你第一次幹涉我的時候起,我就有點懷疑。”

“為什麼現在才說?”

“因為你現在威脅到了我和我身邊人的生命安全。”

“你身邊人是我還是他?”

“你總這樣有意思嗎?”

“包括我嗎?”

“你問這個問題不是在剜我的心嗎!”

“包括我嗎?”

“包括!”

鄭鈞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埋在溫程肩窩又哭又笑,但笑卻不是因為高興,而是因為太過苦澀:“你太殘忍了,溫程,你太殘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溫程心裡一陣又一陣絞痛,擡起手,想要摟住鄭鈞,但最後還是放下了:“鄭鈞,其實你也明白的,你這不是愛,你隻是不想再被重視你的人抛下了。”

鄭鈞突然擡起頭,翻身過來壓住溫程,纏吻上溫程的脖頸:“和我做!”

鄭鈞翻身過來時不知碰到了哪裡,車子突然随着鄭鈞的動作晃了一下,溫程立時繃緊了神經,“鄭鈞!危險!”

鄭鈞埋頭親吻着溫程,脫着溫程的衣服,推着溫程躺下。

溫程顧不上反抗鄭鈞,險險撐着車門和倒下的椅背,死死盯着窗外崖邊不斷倒退的一棵樹,喊道:“停下!鄭鈞,車不對勁,車在動,停下……”

眼看着車頭一點點越過那棵樹,溫程徹底慌了:“車在動!車在動!停車!鄭鈞!停車!”

鄭鈞卻好像沒聽見。

“停車!我讓你停車!啊——”溫程吼了出來,瘋了似地推着鄭鈞,伸手去夠手刹,卻因為失去支撐,被鄭鈞趁機掐着脖子,按倒在椅背上。

倒下前,溫程分明看到車身已經有一半越過了那棵樹,頓時顧不上再計較那些界限和分寸,情緒激動地乞求:“做!做!我和你做!我讓你做!先把車停下好嗎?求你……把車停下!停車我們做!”

鄭鈞怔了一瞬,随即發了瘋似地擡起溫程的腿,一邊粗暴地脫着溫程的褲子,一邊狠狠咬住溫程的喉結,随後是鎖骨、胸口、小腹……

車沒停,一路向前。

“鄭鈞!鄭鈞!”

溫程絕望地喊着,希望能阻止鄭鈞不顧一切的失控,可沒有絲毫作用。

鄭鈞啃咬和神經炸裂産生的疼痛讓溫程幾乎昏過去,可在親眼看着鄭鈞墜崖車毀人亡的心痛和恐懼面前,這些劇痛成了被他遺忘的不足以在意的感覺。

車身完全越過了那棵樹,一陣短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的搖晃後,突然帶着兩個人猛地前傾。

“啊!啊!啊!”溫程心髒驟然縮緊,失聲尖叫,不顧一切地緊緊摟住鄭鈞的脖子,絕望地閉上眼睛,“鄭鈞!都怪我!對不起!我知道你愛我!我知道你愛我!對不起!”

“溫程?!”鄭鈞突然驚醒,猛地停下動作,迅速摸向電子手刹。

車傾斜在懸崖上,晃了兩下,危險地停了下來。

鄭鈞迅速抱着溫程下車,溫程還在尖叫,臉色煞白,身體冰涼,整個人抖得厲害,緊緊摟着鄭鈞的脖子,勒得鄭鈞險些喘不過氣。

“溫程!溫程!沒事了,沒事了,我沒事,我沒事……”鄭鈞摟緊溫程,親吻溫程的頭發,“你睜眼看看,我們不在車上了,我把車停下了,車沒掉下去,我們也沒掉下去,你睜眼看看,我沒事……”

溫程失控的驚懼和尖叫持續了近十分鐘,安靜下來以後,身體還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做吧。”安靜了片刻,溫程臉色像死人一樣灰敗,聲音沙啞地說,“我們做吧。”

鄭鈞呼吸驟然急促,雙手掐緊溫程的腰。

“你想做就做,不必再拿你的命逼我……”溫程心如死灰,聲音充滿疲憊,毫無情緒,“做完我們就再沒關系……”

鄭鈞的心涼了。

“我們過去的情分,我會當作不存在,我不會再給你留任何情面。”

鄭鈞咬緊牙。

“做吧。”

“你真殘忍。”

“我早該對你這麼殘忍。”

“說這麼狠的話,你不怕我現在跳下去?!”

“你跳不了了。”

“為什麼?”

“因為白翊來了。”

鄭鈞一愣,随即頸側被針紮了一下,他猛地松開掐着溫程腰的手,要去拔針管,剛一擡手便向後倒去,被站在身後的白翊撐住了。

白翊收起針管,脫下外套披在溫程身上:“抱歉,我來晚了。不過多虧你發的定位我才找到這兒。現在沒事了,你睡吧,我會帶你們回去。”

看到白翊,溫程終于安心,疲憊地閉上眼:“不晚。謝謝您,白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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