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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年期滿,時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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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年期滿,時生走了

8月底,溫程給時生在離家最近的東城第二小學報了名。

本來還擔心時生會不适應,但上小學時間和上幼兒園時間差不多,時生并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

學校距家車程10分鐘,走路至少需要1個半小時,騎車30分鐘,電動的會更快些。

買汽車對于錢包癟癟的溫程來說不現實,溫程果斷買了輛黑色酷酷的電動自行車,把後座改成了兒童安全座椅,用來接送時生上下學。

“小學一、二年級上午8:00到校,中午12:00放學,下午2:00上課,下午3:30放學……”溫程坐在工作台旁,看着學校發的通知單計算着時間:“意思是中午有兩個小時放學時間,我可以接你回家吃飯、睡午覺。”

“嗯。”時生在旁邊看科學雜志,邊看邊查資料邊聽溫程說話。

“算上30分鐘趕路時間,下午放學時間和幼兒園差不多,能輕松回家吃個飯,然後照常去上培訓班……”溫程繼續算着:“但早上要比上幼兒園時早起1小時,至少7:00就得起……看來以後我們得早睡,不然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嗯。”時生應着,看完最後一行以後,把科學雜志翻了個頁。

“以後得再多給你補充營養,而且以後早飯得我來做,那樣你可以多睡……”溫程繼續盤算着,但這次還沒盤算完就被時生打斷了。

時生從科學雜志裡擡起頭,看着溫程,很嚴肅地說:“不行。”

溫程愣了愣:“什麼不行?”

“早飯。”時生說。

“早飯?”溫程想了想,明白了:“隻是早飯,午飯和晚飯還是你……”

“不行。”溫程又被打斷了。

溫程解釋:“上小學以後就要學知識了,會比幼兒園累,我想讓你多睡會兒。”

但時生不容分說:“不用,我晚上會早睡。”

溫程拗不過時生,歎了口氣:“好,那還是你來做。”

時生皺皺眉,看向溫程:“歎什麼氣?”

溫程蜷起手指蹭了蹭時生的臉:“你說呢?你這麼努力讓我省心,我反而更擔心。”

時生把溫程的手按在自己臉側,握住輕輕捏着:“這是好事。”

溫程笑了:“怎麼是好事?”

這是能讓你漸漸依賴我的好事。時生這麼想着,卻隻是說:“我喜歡你擔心我,我心疼你,但是我也踏實。”

溫程笑着在時生臉上輕輕摩挲:“胡說。我也心疼你,你可是我的心肝兒寶貝,我怎麼可能會有不擔心你的時候?可你并不是每時每刻都踏實,不是嗎?”

時生沉默了。

就在溫程想要收回手的時候,時生突然問:“還有3個月,我能踏實嗎?”

溫程正想問“什麼3個月”,算了算日子,心髒驟然一縮,窒息的感覺襲來,嗓子連聲都發不出了。

他已經幾乎忘了這件事,現在卻不得不面對。

驚訝,不爽,不舒服,不想放手。

時生沒再說話,松開了手,又低頭看雜志了。

溫程的手愣在半空,連收回來的意識都沒有。

時生看完最後一頁,合上雜志:“我想去書店。”

溫程沒反應。

“溫程。”時生靜靜地叫溫程。

“嗯?什麼?”溫程愣愣地問。

“以前買的書看完了,我想去買新的。”

“啊,”溫程應了一聲,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忙站起來:“書?買,買,現在去書店嗎?”

“嗯。”時生沒擡頭,餘光看着溫程慌忙去拿外套的身影,手指下意識收了收,被溫程精心修剪得整齊的指甲在工作台面上劃出了幾道淺到看不見的痕迹。

往返書店的路上,溫程無意識地把時生抱得格外緊,勒得時生有點疼,但時生沒有出聲。

9月份開學以後,溫程和時生的生活并沒有什麼改變,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心境,對于3個月後要離開的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但都沒有再提起。尤其是溫程,像是在逃避。

自從時生說了那件事,溫程腦子裡就時常亂哄哄的,做事靜不下心,總會做一半就突然發呆發愣地去想時生,然後回過神來就會有兩秒鐘忘了自己剛才在幹什麼。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鄭鈞不爽地把筷子扔桌子上,端着杯子喝了大半杯水。

“嗯?什麼怎麼了?”溫程沒明白。

“不是沒鹽就是鹹,”鄭鈞不耐煩地把杯子磕桌子上,起身穿外套,“這面都沒熟,你讓我怎麼吃?”

“啊?”溫程驚訝地愣了愣,抱着還在熟睡的時生急忙下床,“怎麼沒熟?你等等,我重新給你做……”

“不用了,沒胃口了!”鄭鈞煩躁地打斷溫程的話,拉開門廊,又走回來捏住溫程的下巴,不耐煩地打量溫程的臉,“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溫程下巴被捏得生疼,想躲開卻躲不掉。

趴在溫程肩上的時生睜開了眼,目光冷冰冰的,但沒動。溫程警告過他,不讓他插手,他不能動,一動就忍不住要引戰。

鄭鈞瞪着溫程打量:“你有什麼心事瞞着我?”

溫程反問:“我能有什麼心事?”

鄭鈞狠狠地瞪了溫程一會兒,見溫程并沒有什麼不對勁,便扔下一句“最好沒有”,出門上班了。

時生在溫程懷裡動了動。

溫程忙柔聲哄:“抱歉,寶貝,吵醒你了?”

時生擡起頭,盯着溫程,冷冷地皺着眉:“他又欺負你了。”

“嗯,你又發現了。”溫程回到床上躺好,“不過沒關系,不疼。”

時生看着溫程沒說話。

下午的視頻會議上,溫程依然時不時發愣。

在他第四次發愣之後,王昌忍不住問:“溫程,你是不是不舒服?”

溫程愣了一下,抱歉地說:“啊,沒有,剛剛說到……”

又來了。

說到哪兒了?

又想不起來了。

王昌等了幾秒,溫程又沒說出下文,王昌歎了口氣:“你關了視頻歇着去吧,注意身體。這項目我找别人做,你趁這機會歇幾天,下次有項目再給你安排。”

溫程想說不用,但王昌已經把溫程的群視頻畫面關了。

溫程看着電腦桌面,愣愣地又有些煩躁地想: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溫程愣了一天。

晚上,溫程實在受不了了,抱着時生躺在床上,臉埋進時生懷裡,聲音悶悶的,又像是在嗚咽:“你走我很難受。”

時生沒說話,抱着溫程的腦袋,感受着溫程悶在自己懷裡說話時帶來的震動。

“唉……”過了很久,溫程歎了口氣,把時生摟緊了,“睡吧。”

第二天溫程恢複了以前的狀态,不再發愣,但比以前更珍惜和時生在一起的時光,目光也常會停留在時生身上。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用畫來記錄自己記憶裡的時生:初次見面時被連薔荒謬地推到自己身上認義父的時生、冷靜地報警後被帶到警察局裡一言不發的時生、在鄭鈞家冷漠地瞪着鄭鈞的時生、第一次到自己家時被自己遮住眼睛無聲哭泣的時生……

抱着自己的時生、注視窗外跳樓那人的時生、捧着連薔骨灰的時生、在張萬丞病房失望地問自己“為什麼不養我”并主動退出自己懷抱的時生、在白翊診室拉住自己的手并滿懷希冀地說“你來接我了”的時生……

讓自己喂飯的時生、瞪人的時生、練字的時生、打遊戲的時生、看書的時生、在幼兒園門口緊緊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時生、上書法課的時生、教自己系跆拳道道服帶的時生、保護自己的時生、行為過當傷害鄭鈞的時生、道歉的時生、為自己做出讓步的時生、哭着咬牙堅持自立的時生……

過年和自己看煙花的時生、因為怕被抛棄而沉浸在負面情緒裡的時生、忍着苦楚做出承諾和改變的時生、做飯的時生、買書的時生、看雜志查資料學以緻用的時生、教小胖遊戲和跆拳道的時生、慶祝幼兒園畢業和自己碰杯的時生、問出“還有3個月,我能踏實嗎”的時生……

3個月來,溫程不知不覺畫了100多張,做成了個畫集,取名為《時溫》,畫的都是時生和自己相處的點滴。

12月初,溫程接到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害怕和讨厭接到的時家電話。

“溫先生,一年期限到了,老爺要接時生小少爺回去,讓我來和您約個時間。”

從聲音就能聽出來,時家管家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說着讓人不愉快的話,讓人渾身不舒服。

溫程皺着眉,莫名其妙就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但他壓住了,盡量平靜地問:“什麼時候?”

管家聲音沒有波瀾:“下禮拜六,夫人辦完喪以後。到時我會再通知您。”

溫程愣了,時生的奶奶不認時生,所以時生的爺爺張萬丞才說等奶奶去世再把時生接回去,但溫程沒想到的是,時家竟然連奶奶的最後一面也不讓時生見。

溫程有些壓不住火了,時生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孩子,一個兩個不養不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喪事都不讓時生參與,這哪兒是認時生的意思?

“你們不打算讓時生見他奶奶最後一面?”溫程有些生氣:“同樣身為時家人,至少得讓他參加葬禮吧?”

管家并不在意溫程的憤怒,仍舊笑眯眯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這是老爺的意思,我隻負責傳達。”

又是這句話,溫程感覺自己身體裡的火氣滋滋往上冒:“張萬丞到底認不認他?”

管家笑眯眯地說:“溫先生,一年寄養期到了,這是時家自己的家事,外人插手不得,以後時生小少爺就和您無關了,您問這些就是越界了……”

管家這通電話讓溫程很煩躁,覺得時生去時家以後恐怕會沒好日子過。

但用涼水洗了把臉冷靜了以後,他覺得自己的擔心很多餘,時家的小指都比自己的大腿粗,時生怎麼可能會過不好?

離分别的日子越來越近,溫程幹脆給時生辦了退學手續,每天時時刻刻和時生待在一起。他常常拉着時生的手,囑咐時生去了時家以後要注意些什麼。

“你父母和你爺爺奶奶有矛盾,所以給你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但這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你不要背在身上,也不要陷在這種恩怨情仇裡,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要過。”溫程坐在床邊拉着時生的手,壓抑着語氣裡的不平靜,“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加上你和你爺爺沒怎麼見過面,所以你們目前不太親近,但這很正常,你不用感到難過或者沮喪。以後你和他們有很多時間認識和相處,時間長了自然會熟悉和親近,何況當長輩的總歸會心疼自己的晚輩,你爺爺肯定在乎你。”

時生沒有說話。

自從3個月前問出“還有3個月,我能踏實嗎”以後,時生就很少說話。

“你爺爺是個很好的人,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他們有能力給你提供更好的條件,讓你接觸到更好的教育資源和物質基礎,從而有更開闊的眼界和心境,這是好事,你要好好在這樣的環境裡去成長。”溫程嚴肅地說,“但你一定要記得,去了以後你依舊要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即使孤獨、不适應也不要迷惑,依舊要有自己的計劃,做好自己的事。如果發生了開心的事,就記住它們;有不開心的事,那麼能忘就忘,不要輕易讓自己受影響。”

時生一言不發。

“剛開始可能會不适應,時間長了就好了。我會想你的,如果你也想我了,記着給我打電話,我會去看你。”

時生沉默不語。

溫程歎了口氣,像是在問時生,又像是自言自語:“還有什麼沒囑咐的嗎?”

問完,溫程沉默了會兒,打起精神對時生笑道:“在我眼裡你是個完美無瑕的人,我這個全世界眼光最高的人都這麼喜歡你,時家人肯定也會喜歡你,你能在我這裡過得這麼好,到了時家你能過得更好。所以好好期待着新生活吧,新生活開始以後也要好好努力啊。”

周六上午,時生奶奶的葬禮完畢,時家管家打來電話,說下午派車來接時生。

溫程一直拖到管家打來這個電話,才開始替時生收拾東西。

溫程買了兩個大行李箱,把時生所有的東西都裝了進去,包括衣服、洗漱用具和書本。

“還有什麼要帶走的嗎?”溫程站在少了許多東西的屋子裡環視着:“遊戲屏也給你帶過去吧,一會兒讓他們幫忙拆下來。”

“沒了,不用。”時生說。

下午,時家的司機和管家如約來接,溫程一看見管家心情就變得更差,但還是忍者火氣沒有發出來。

司機把行李放進車裡,管家為時生打開了後座的門。

溫程忍着看見管家的不适問:“時生會住在哪兒?時家老宅,還是你們會單獨給他弄個地方?”

管家笑眯眯地回答:“無可奉告。一切聽從老爺的安排。”

溫程咬了咬牙:“那等你們老爺安排好了,你總能告訴我時生住處的聯系方式吧?就算我是外人,在時生願意的情況下,我也有權力和時生取得聯系吧?”

管家笑眯眯地說:“您當然有權保持聯系,但我無權洩露主人家的信息。”

溫程對管家的語氣和說話方式簡直忍無可忍:“這和斷了聯系有什麼區别?”

管家笑而不語。

溫程渾身由内而外一陣發毛。

溫程突然後悔沒早點想起來給時生買個手機,那樣至少他和時生還能随時保持聯系:“讓我搭個便車,我帶他去買個告别禮物,這總可以吧?”

管家笑道:“當然可以。”

溫程抱着時生上了車,讓司機開到商場,進去給時生買了個手機和一張手機卡:“這個手機送給你,我把我的号存進去了,你不是會用手機嗎,随時給我打電話都行。”

時生始終沉默不語,溫程緊緊摟了摟時生,把時生抱上車,扶着車門一陣難受,還想對時生說點什麼,但管家笑着走過來把車門關上了:“溫先生,我謹替老爺感謝您對時生小少爺的照顧。當初約定好的3倍生活費會在晚飯前打進您的賬戶,數額您不用擔心,隻多不少。再見。”

溫程被管家從車旁隔開,氣得直想扇管家一頓:“煩請轉告你們老爺,伺候時生是我自願的,我樂意,不要錢。”

管家沒再說話,笑眯眯地上了車。

溫程站在商場門口,看着車漸行漸遠,心裡難受,像被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揪住了心髒。

車在視線裡消失的時候,心一下子空了一塊兒,難以填補的缺位讓心裡空落落、松垮垮的,又慌又虛。

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對着車離開的方向站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打了個車回家。

進家以後,看着明顯空了許多的房間,溫程感覺一陣恍惚,隻有對時生還在、時生的東西還在的想象才能讓他好受些。

他打開電腦,畫了張時生坐在車裡遠去的畫,看着畫裡的時生,歎了口氣:“又得适應。”

适應并習慣了和時生在一起的生活,以後要适應回一個人的生活了,隻是,時生存在過的痕迹已經難以避免地影響了他的心境,他恐怕很長時間内都無法找回從前獨居時平靜的心情了。

兩個小時後,溫程估摸着時生應該到了時家,給時生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但沒有聲音。

溫程知道時生沉默着不說話,于是盡量輕松地開口:“時生,是我,溫程。你到住處了嗎?”

“見到你爺爺了嗎?”

“要禮貌地和大家問好,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樣。有需求就說出來,千萬不要随便瞪人,要和大家友好地相處。”

“你中午都沒睡着覺,要是困了就努力睡會兒,睡不着也要努力睡。以後要學着克服心裡的不安,那樣我就算不在你身邊,你也能睡着了。”

“時生,和我說說話吧。”

“不想說也沒關系,我隻是想告訴你,就這麼一會兒我就已經很想你了。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我知道肯定是。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

“馬上就到晚飯點兒了,平時這時候你已經開始準備給我做飯了,托你的福,我已經半年沒做過飯了,不知道現在做飯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好吃。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吃你做的飯。”

“不知道一會兒你的晚餐是什麼,一定很豐盛。你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吃飯,不光是一會兒,以後也要好好吃,不能像在幼兒園時那樣吃不香、睡不飽,不然我會擔心的。”

想起過去一年裡自己不在身邊時時生的樣子,溫程說着說着開始心疼,有些說不下去了。

“好了,你到了以後先認認人、熟悉熟悉環境,晚上睡覺那會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我的寶貝,再見。”

挂了電話,溫程感覺胸口憋着一口氣,好一會兒都沒緩過勁兒來。

溫程不由得苦笑,真是要了命了,心肝兒。

緩過勁兒來以後,溫程撥通了管家的電話:“請問時生現在狀态怎麼樣?”

管家笑道:“很好。”

管家并不打算透露任何事,這讓溫程很不踏實。

溫程皺眉:“我總結的注意事項剛才已經給您了,請您一定囑咐給照顧時生的人。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時生會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情況很嚴重,可能是因為成長過程中一直缺乏關愛,又接二連三經曆了不好的事,所以心裡一直沒有安全感。如果他這種情況沒有改善,請你們務必給他請個好點的營養師和睡眠理療師,能請到白翊那樣的心理醫生更好。”

管家笑道:“溫先生不必過于擔心,該注意的我們自然會注意。”

溫程忍着怒火挂了電話。

晚飯前,溫程收到了銀行發來的餘額變動短信提醒,顯示自己其中一張常用的銀行卡到賬了20萬,如管家所言,這數目的确要比當初張萬丞說的3倍多得多。

溫程對時家能弄到他的銀行賬号沒有感到意外,也從沒在乎過時家給不給錢,他隻在乎時生過得好不好。

但這筆錢卻在提醒他:時生已經走了。

這讓他止不住地難受。

晚上,溫程打電話給時生,想各種辦法輕聲細語地哄時生睡覺,電話那頭一直很安靜,溫程知道時生睡不着,打了一個多小時才挂。

半夜鄭鈞回來,看着明顯空了的房間和隻睡着溫程一個人的床,愣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這三個月來溫程狀态不佳的原因,強烈酸楚的嫉妒感泛了上來,緊接着,在心裡橫行了一年的不安,又被溫程又獨屬于自己的踏實感一掃而空。

他站在床邊,看着熟睡的溫程,像鎖定着逃跑未果的獵物,失而複得的狂喜讓他止不住地發抖:“溫程,你終于又是屬于我的了。”

溫程睡得并不安穩,始終擔心和想念着時生,夢裡一直都是時生的影子。

第二天,溫程一直睡到10點才醒來。

疲憊地洗漱完畢用毛巾擦臉,溫程拿過手機撥了鄭鈞的電話,“怎麼沒叫我起來?你吃早飯了嗎?”

鄭鈞難得一見地心情很好,笑得很開心:“不需要。你好好休息。”

鄭鈞很多年沒這麼輕松又歡快地笑過了,溫程頓時愣住了,怒火被驚喜和激動沖了個一幹二淨。

心裡密布的因時生的離去而難受的陰霾散了散,三個多月以來終于有了件值得開心的事。

溫程:“為什麼這麼開心?”

鄭鈞笑笑:“你說呢?”

“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想我了?”

“慶祝你時隔多年再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這有什麼值得慶祝,做好晚飯等我。”

挂了電話,溫程給時生打了過去,沒人接。

溫程頓時開始心慌,馬上給管家去了電話。

管家笑眯眯:“小少爺和老爺在書房談話。”

溫程問:“他昨晚睡了嗎?”

管家說:“他一個人在房間休息,沒人知道。”

12點多,正是吃飯的時候,溫程掐着點又給時生打了過去,還是沒人接。

管家笑眯眯:“小少爺在和老爺用餐。”

聽起來時生和張萬丞似乎相處很和睦,但溫程稍稍放了心,但總覺得時生沒那麼容易吃東西。

1點,估摸着午餐時間過了,溫程又打了一個,還是沒人接,溫程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管家的電話剛接通就問:“時生在哪兒?”

管家還是笑眯眯地:“小少爺回房間休息了。”

溫程明顯不信:“那麻煩您叫醒他,讓他接一下電話。”

管家不為所動:“溫先生,時生小少爺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溫程忍無可忍:“我說讓他接電話!”

管家笑眯眯:“溫先生要是沒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溫程心裡極不舒服:“你們有事瞞着我。”

管家笑道:“溫先生說笑了。一年期限已經過了,過去一年關系再近,現在時家的小少爺也已經和溫先生您沒關系了。時家的小少爺自有時家的人操心,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沒必要知會外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溫程被氣笑了,神經突突地疼:“你們是不是把他手機收走了?”

管家笑道:“是。所以請您自重,今後不要再和這邊聯系了。不過您放心,知道您擔心小少爺,所以需要您的時候,這邊自然會和您聯系。”

溫程咬着牙:“開什麼玩笑!我聯系不隻是因為我擔心,還因為他需要!他需要時間緩沖過渡,你們為什麼逼得他這麼緊?”

管家笑眯眯:“溫先生,您若是一直對他有影響,有些東西他會永遠擺脫不了。”

溫程愣了愣。

管家笑道:“那麼沒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溫先生,再見。”

管家說完挂了電話,溫程氣得轉手把手機砸在了床上。

不讓聯系!不讓聯系!不讓聯系!

“開什麼玩笑?!”溫程大吼了一聲。

接下來溫程又給時生打了很多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他有些絕望,看來時生的手機真的被收走了。

管家的态度就是時家的态度,時家要求他有身為外人的自覺,但溫程在乎的是時生希不希望他有這個自覺。

這一年的相處讓溫程覺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

時生有多怕他離開、有多需要他,他一清二楚。

别的孩子有可能童言無忌,在新鮮的環境裡待時間長了很有可能漸漸忘記過去的人和事。

但時生不可能。時生說的話、做的事都是有意義的,這一點他深有體會,甚至就連白翊都說時生有自己的行為準則,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行動。

所以,時生絕對不會同意他當個外人,不會同意和他斷了聯系。

雖然時家的甄女士曾經說世上沒有天才、時生不是天才,但不可否認的是時生的确很聰明,而且有時很固執,所以如果時生想聯系他,很有可能可以聯系到。

所以溫程根本無所謂時生會不會不再需要他,他隻怕時生會在需要他的時候再度以為自己不要他。

溫程不想有這種要命的、令人絕望的誤會發生,但管家那句“您若是一直對他有影響,有些東西他會永遠擺脫不了”像把劍一樣橫在他腦袋上,仿佛隻要他再和時生有聯系,劍就會飛出去給時生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

管家的忠告他從沒想到過,但他明白管家的意思:時生依賴他,他對于時生來說是看似至不可或缺實則隐患巨大的存在,時生如果一直這麼依賴他,精神上就不會得到獨立,沒有獨立精神的人隻會像一灘軟泥,永遠沒辦法靠自己站起來。

所以不能讓時生一直這麼依賴他,因此管家才說了這句話,并告誡他和時生斷掉聯系。

所以,現在擺在溫程面前的問題是如何選擇。

聯系,會阻礙時生的精神獨立;

不聯系,會讓時生誤以為被抛棄。

兩個選項都有副作用,就看時生能承受哪個。

然而哪個都難以承受。

溫程感覺頭更疼了,從床上拿過手機,打了表姐黎茳的微信電話。

黎茳是溫程認識的人裡,除了鄭鈞以外,唯二知道時生身世的人,另一個人是白翊。

因為時生的離去而心情久違地放晴的鄭鈞是不可能給自己這方面的建議的,溫程隻能問黎茳和白翊。

黎茳思路很清晰:“精神獨立明顯比避免誤會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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