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溫程驚喜地往回小步小跑，“你真的肯穿？哈哈哈，不能反悔哦……”

溫程樂颠颠兒地給時生買下毛絨絨小白兔連體睡衣加配套手套、拖鞋，還給自己買了配套的大灰狼同款，喜滋滋地沒辦郵寄，直接提出了店。

說着不會被别人知道，結果他剛出店門就拍了照片，三兩下就久違地發了一條朋友圈：

「活了25年，童年的童話夢終于實現了，有人和我穿親子裝了嗚嗚嗚（喜極而泣.emoji）感謝小寶貝哈哈哈哈（憨厚大笑.emoji）！配圖：小白兔和大灰狼睡衣」

溫程喜滋滋地收起手機，時生對此一無所覺。

下了樓，到了文具區，溫程按照時生的純色審美标準買了三個純色的小書包，時尚又好看，既可以出門背，也可以上幼兒園的時候背，溫程發現自己竟也開始由青睐花花綠綠到欣賞純色了。又買了教育系列的繪本、童話書、故事書等等各種書，以及各種文具，東西不多，但很沉，于是也辦了郵寄。

逛到玩具區的時候，溫程讓時生挑自己喜歡的玩具，但在超級大的玩具區轉了兩圈，時生也沒挑出自己喜歡的玩具。

溫程十分疑惑和惋惜，為什麼别人家的寶貝們都喜歡要玩具，自己帶回來的小家夥卻對着半個廳的玩具無動于衷呢？

偌大個玩具區，每個玩具展架都走了兩遍，實在累得不行了，溫程給時生和自己買了兩杯暖呼呼的飲料，在休息區坐着歇着：“這麼多有意思的玩具，我都心動了，你就沒一個喜歡的？”

“沒意思。”時生抱着溫程的脖子蹭來蹭去。

溫程被蹭得癢癢的，笑着把時生抱起來，舉高了：“不要一直蹭，很癢。”

時生被抱出溫程懷裡，頓時害怕又不滿地抓緊了溫程的胳膊。

溫程愣了一下，趕緊把時生重新摟回懷裡，緊緊抱住，安撫地揉着時生的小後背：“啊，抱歉，抱歉，不要怕……時生，别怕，好嗎？”

時生埋在溫程胸口，緊緊抓着溫程衣領和肩膀上的衣服不松手。

“因為很癢，所以我才想把你拉開一下，就一下，不是想扔開你。對不起，時生，我沒想到你會害怕，”溫程有些慌亂地偏頭輕輕在時生頭發上親着、揉着，“以後我再也不把你抱開了，相信我，好嗎？别害怕……”

時生輕輕點了點頭。

“呼……吓死我了……謝謝我的寶貝……”溫程如蒙大赦，這才松了口氣。

時生突然擡頭看了溫程一眼。

溫程沒察覺，又抱着時生好一頓安慰和揉搓，時生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時生，看見那座塔了嗎？”溫程指着櫥窗裡的巴黎鐵塔，在時生耳邊低聲說：“那是樂高積木搭建成的巴黎鐵塔，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建築，這是縮小版，如果買回來，我們自己就能拼裝，多厲害啊……”

時生抓着溫程粉白色高領毛衣的領子，腿腳并用地蹭開溫程裸粉色羽絨服的拉鍊，把自己裹了進去，緊貼着溫程的胸口，隻冒出了半個小腦袋。

溫程識相地把拉鍊重新拉到胸口下面一點的位置，好笑地兜住了鑽到裡面的時生，用胳膊牢牢地護着。

這一幕惹得路過好多人側目，甚至還有好些小姑娘紅着臉壓低聲音尖叫。

溫程有了上次在素食店神經疼痛的經驗，已經有些能在這種場面裡保持鎮定了。

他十分慶幸這是商場，小姑娘們都顧忌着周圍環境，不好放飛自我高聲尖叫，所以他敏感的神經逃過一劫。

“其實我覺得樂高很不錯的，”溫程繼續試圖勸說時生買玩具，“我一直很想玩，但我是個大人了，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好貴不劃算。現在有了你，我總算有正當理由狠心買了，你得給我機會啊……”

“那就買。”時生說。

“真的？”溫程愣了一下，欣喜道，“你要陪我玩兒嗎？”

“陪。”時生鑽出頭來，探起身子說，“但我要那個。”

“好！你要哪個？”時生主動要玩具的舉動讓溫程下意識地欣喜得一口答應了，然後立即激動地順着時生指的方向看去，巨大的電子屏上顯示着激烈的戰況，紅方攻塔已完成，藍方慘敗。

溫程愣了，愣愣地說：“寶貝，那不是玩具，那是……遊戲……”

要是貪吃蛇、超級瑪麗這種适合小孩子玩兒的遊戲也還好，關鍵這是MOBA——多人在線戰術競技遊戲，許多大人玩兒着都費勁。

“我要。”時生冷冷地說。

“可是那種遊戲操作很難的，玩兒得好不容易。”

“我要。”

“你還小，手也小，連鍵都按不過來的，而且怎麼走位、怎麼操作，都是需要研究和練習的。”

“我要。”

“可……”溫程還是想勸說一下，畢竟溫程真的不确定幾歲的小孩子能玩兒得了這種網遊，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畢竟是時生第一次主動向他要東西，他的心在時生開口的那一刻就軟塌塌想任由時生去了，根本不可能拒絕得了啊。

“好，我帶你去看。”溫程趕緊應着，提着喝的和大包小包的東西去了玩具區旁的遊戲區。

“你确定要這個？”半分鐘後，溫程指着巨大的遊戲屏問時生，“你是要這上面玩兒的這個遊戲還是這個屏？”

遊戲的話回家在電腦或手機上下載就可以，屏的話才需要買。

“都要。”

一靠近遊戲屏，時生立馬抱着溫程的脖子，直起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畫面絢麗奪目的遊戲屏看。

溫程頓時覺得很新奇、很有意思，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時生對一個東西這麼有興趣。溫程感到很高興，看來這個屏是非買不可了。

但溫程想再對時生進行一下理智的勸說。

“這上面玩兒的遊戲操作都很不容易，而且長時間盯着屏幕容易看壞眼睛，你要實在想玩兒，我們回家下載下來，規定好遊戲時間用電腦玩兒好不好？”

“我要。”時生一無所動。

“屏的話，小屏的體驗感比電腦好不了多少，可大屏家裡又放不下，我可憐的小公寓牆上已經有一台電視了，放不下這麼大的屏……”

“我要。”時生的決定不容置喙。

“好吧！”溫程肉疼地看了眼遊戲屏下面标的價格，毫不猶豫地狠心對存款下手了。

另外還貼心地給時生買了無線鼠鍵套餐和适合他的無線遊戲手柄，更貼心地詢問了時生好幾次還要不要别的，時生都冷冷地說不要。

“你真的隻想要這個？”溫程最後一次向時生确認：“真的沒有其他想要的了？”

“嗯。”時生冷冷地應着，眼睛盯着導購正在開發票的遊戲屏。

“确定嗎？買完這個我們可就要回家了，想要什麼一定要說。”

“嗯，你好煩。”時生冷冷地說。

“噗——”導購笑了出來。

溫程心痛地捂着胸口，顧影自憐，如此貼心的自己又被時生嫌棄了。

“真是有主意的小男子漢啊，這麼小眼光就這麼毒，一眼就相中了好東西。”導購笑着對時生說。

“是啊，寶貝。”溫程哭笑不得地揉揉時生的腦袋，“你知不知道光是你這一塊兒屏就夠我買一大床的樂高了？”

溫程肉疼地拿出存錢的那張銀行卡結了帳，辦了郵寄和安裝，帶着時生向導購道别。

離開遊戲區，時生突然說：“我喜歡你叫我寶貝。”

溫程愣了一下：“是嗎？”

時生應了一聲：“嗯。”

溫程立時來了興緻，心情大好，覺得肉再疼都值了。

“我是你的寶貝嗎？”

“當然是了，”溫程親了親時生的臉頰，笑着蹭了蹭時生的頭發，寵溺地說，“我都把你帶回家了，你當然是我的寶貝。”

時生擡起頭親了親溫程的臉頰，軟軟的涼涼的濕濡觸感讓溫程的心一陣酥軟。

不遠處的小姑娘們瘋狂地壓制着不斷上揚、瘋狂跳動的嘴角，佯裝淡定地咔咔連着按下了快門，還有的人按了錄像，等溫程抱着時生走過偌大的遊戲區後，她們終于抑制不住地瘋狂尖叫和姨母笑了起來。

溫程頓覺神經一緊，趕緊快走了幾步。

經過玩具區，溫程幾次走過又折回來，戀戀不舍地問：“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還要不要陪我玩樂高？”

“嗯。”時生勉強地應了一聲。

溫程頓時笑呵呵地回到玩具區買了樂高城市系列櫻花大道、巴黎鐵塔、泰姬陵、中心廣場、警察局、采礦場和城市組太空系列深空火箭發射控制中心，結完賬、辦理完郵寄，很不要臉地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人生中第一次入手樂高，當然是有正當理由的，這是陪寶貝玩的，真的不是我想玩。（嚴肅.emoji）配圖：7盒樂高」

然後溫程很不要臉地收起手機，喜滋滋地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不到6點，溫程把提回來的東西放下，立即把小白兔睡衣和大灰狼睡衣扔到洗衣機裡調成柔洗模式開始洗。

趁這期間，溫程帶着時生出門去農貿市場買菜，路過超市給時生買了一大堆水果、酸奶和零食，回來以後把恰好洗完的衣服烘幹曬在陽台上，然後做飯吃飯。

做飯和吃飯期間，辦了郵寄的東西陸續都送了過來。

吃完飯，遊戲屏也送了過來，安裝師傅跟着過來安裝，溫程看着自己可憐的牆，加錢讓師傅把電視拆了下來，換上遊戲屏。

裝好遊戲屏以後，師傅問：“你電視怎麼辦？”

“我……”溫程頭疼地看着電視，“我也不知道……您要嗎？我低價賣給您？”

“我不要，我要了沒用。要不給你弄個折疊支架吧。”師傅想了想，在屋子裡比劃：“架子裝在陽台這邊牆上，平時不看電視的時候，電視就貼着陽台的牆，不占地方，看電視的時候你把電視拉過來，和遊戲屏的牆面平行，這樣你可以躺床上在右邊看電視，孩子坐床上在左邊打遊戲，兩不耽誤。你看行不行？”

“行。”溫程十分佩服和欣喜地接受了師傅的建議，花錢從師傅這兒買了支架，又花錢安裝了電視。

師傅功成名就地走了以後，看着這滿屋子的新東西，溫程感覺自己這一天花的錢比自己過去一年的生活費都多，看來養孩子真是件費錢的活，以後工作得更加努力了，說不定還得搞副業。

“時生，快來，快來！”

溫程打開遊戲屏，連上家裡的Wifi，看着坐在餐桌旁喝酸奶的時生，打算把時生叫過來共度愉快的時光。

“寶貝，”時生冷冷地打斷溫程，強調道，“我是你的寶貝。”

冷冰冰的聲音說出貼心的話語，好帶感。

溫程受到會心一擊。

“好的，寶貝，喝完酸奶過來一起玩呀。”溫程甜滋滋地說。

遊戲屏出廠時就裝好了系統和許多熱門遊戲，溫程直接點開了時生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一款。

時生沒有身份證号，溫程拿自己的身份證号給時生注冊了賬号，登錄了進去。

時生喝完酸奶，把瓶子扔進廚房裡标着“可回收”标志的垃圾桶裡，爬上床依偎進溫程懷裡，在溫程的帶領下跟着遊戲的新手指導了解遊戲玩法。

溫程手把手帶着時生玩兒了幾局，時生的手還小，鍵盤上的鍵總按不準，也按不及時，鼠标也點得吃力。但光按鍵并沒有太大難度，所以熟悉了幾次之後，還是很快就上手了。

看時生可以自己獨立遊戲了，溫程定了個20分鐘後響的鬧鐘，讓時生自己玩兒，溫程則下床整理今天新買的文具、衣服和玩具。

早上是鄭鈞的東西占了半屋子，晚上是時生的東西占了半屋子，溫程簡直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也太沒存在感了，連衣服都沒有這兩人的四分之一多。

溫程把書籍、遊戲手柄和樂高玩具整理好擺在了常年空曠的電視櫃上，文具放進了電視櫃抽屜裡，書包挂進了衣櫥。

貼身衣服放進了洗衣機裡調成柔洗開始洗，不用洗的衣服按出門和不出門分别放進了衣櫥和簡易衣櫃，上午組裝的簡易衣櫃滿了，溫程又組裝了另一個才放下。

拿出幾雙鞋襪放進門廊的鞋櫃，剩下的鞋放進床底下的收納抽屜，帽子、襪子放進衣櫥相應的抽屜……

整理好以後，溫程把裝東西的各種箱子、袋子、包裝收拾在一起，放進了床底下收納抽屜的剩餘位置裡，至此，衣櫥、床下、簡易衣櫃、電視櫃、牆上等等，都幾乎被占得滿滿的，都已不是昨天模樣……

溫程不禁有些心酸，自己小小的公寓竟然承受了大大的壓力，真是讓人想要哭泣，卻偏偏又感到滿滿當當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