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
這是此刻戚敏學對她唯一的印象。
他真的在意熏香嗎?
可能是吧,但是此刻可能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戚敏學幾乎腳步錯亂,急切地靠近。
烏蔓坐在位置上,身量直到他腰間,他想去嗅烏蔓身上的冷香,便隻能狼狽地彎腰去追。
烏蔓難得沒有躲,十分慷慨地接受他的靠近。
戚敏學埋在她脖頸間,湊的這麼近,那股冷香更顯得淩厲,像冬日尖銳呼嘯的寒風。
隻兩下,戚敏學覺得腦中氣血都在瘋狂上湧,噴湧在她臉側的氣息也越發滾燙。
好聞。好香。
戚敏學眯了眯眼,覺得自己已經上瘾,這股味道遠超他之前聞過的所有女兒香,讓他神魂颠倒。
宛若色中餓鬼一般,他不自覺就想埋得更深。
唇瓣貼近細膩的脖頸旁一瞬,烏蔓指尖抵着戚敏學的額頭,将他推開。
戚敏學:……
冷香散去,徒留他一刹清醒。
望着烏蔓有些嫌棄的小表情,戚敏學尤在喘/息。
向來在情場浪蕩的公子,此刻也會被烏蔓簡單地撩撥到耳尖漲紅,緩不過神來。
烏蔓卻不理會他,隻朝他伸手:“多謝戚公子,銀票。”
戚敏學抿唇,他後知後覺發現被她戲耍,有些不高興:“你還沒告訴我你用的熏香。”
烏蔓聳肩:“沒聞出來嗎?我什麼都沒用。”
戚敏學湊的近,其實有感覺出來。那股自然又隐約的冷香并不是從衣物中散出,而且在她的發間,脖頸,甚至更幽深的地方。
簡直就像勾人魂魄的彎鈎,直引得他一步步陷落。
戚敏學不說話,卻聽烏蔓嬌笑了一聲:“之前确實也有人提過我身上的香味,不過我從沒在意過。”
她望着戚敏學,眉眼彎彎,明明是在笑,卻隻覺得她薄情:“可能戚公子嗅到的,隻是情動的味道吧。”
戚敏學一愣。
又見烏蔓嘲諷一笑:“說笑了,戚公子這樣風流人物,怎會因蔓娘動心。”
戚敏學沉默。
他風流慣了的,身為富貴戚家這輩唯一公子哥,從小便是堆金疊玉養大的。
他不似魏恒那般古闆,也不似魏洮清冷,戚敏學俊俏又活泛,從小到大桃花情債數不勝數。
往常别人道他風月無邊,也不過玩笑一句。
但今日聽烏蔓這樣說。
戚敏學撚着銀票放到她手心,生平頭一回有了後悔之意。
五百兩。
烏蔓眼神落在掌心的銀票,一張薄薄的紙,不過是少爺随手拿來賞人的花銷,卻是多少人祈求的活路。
這個世道,越是接觸,她越是看不懂。
烏蔓冷笑,正欲收手,卻被戚敏學猛地攥住手腕。
用了十足的力,烏蔓腕子生疼。
她皺眉:“想反悔?”
戚敏學将人拉近,眸子暗沉地緊盯着她:“烏蔓,你跟我吧。”
烏蔓:……?
戚敏學光明正大地撬人,還在說着:“你跟我,比跟魏家兄弟倆更好。戚家不差錢,也不曾為官,富貴自在。”
不得不說,他這番說法倒是真的。
世家大族最是講究門第禮教,規矩也是一等一的多。
至少戚家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甚至更有錢。
但烏蔓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他。
不等她說話,在外值守的思兒喊了一聲:“大公子。”
烏蔓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磨得通紅,她藏進袖子裡,另隻手受不住地揉按。
廂房門被打開,姜沅風風火火跑進來:“找到啦,烏蔓,你…”
她望見屋中氛圍有些奇怪的二人,奇怪道:“做什麼呢,這麼安靜?”
魏洮進屋,瞥了眼烏蔓的揉手的小動作,帶着涼意的眼神便掃向戚敏學。
有戚敏學在,發生了什麼并不難猜。
幾人各懷心思,随意吃了點茶點便打道回府。
回去的時候轎中隻有兩個姑娘,魏洮同戚敏學在外騎馬。
姜沅撩開車簾望了一眼,湊到烏蔓耳邊道:“是不是戚敏學同你說什麼了?”
烏蔓笑着搖頭:“郡主誤會了。”
“我才不會誤會呢。”她不滿道,“他這人我最清楚了,專挑漂亮姑娘下手,得逞了又棄如敝屣,他對你說什麼瞎話你可都别信!”
“郡主放心,”烏蔓莞爾一笑,同她一樣悄默道,“蔓娘最看不起他那樣的人了!”
“我也是!”
姜沅有種終于找到同類的激動,臉頰都微微泛紅,“像他那樣風流之人,究竟有什麼好的!若是天下男子都能像沉吟哥哥那般風度君子,才華橫溢,那才好呢!”
她抓着烏蔓的手,語氣懇切道:“烏蔓,你真對我胃口,等将來我,”
姜沅羞赧:“我嫁給沉吟哥哥後,定為你做主!給魏恒找個聽話賢惠的妻子!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烏蔓眨了眨眼。
原先一直橫亘在心底的不對勁,此刻終于被拔了出來。
她輕聲問:“那郡主何時嫁入魏府中呢?”
青檀說過,淮莘郡主身世可憐,最得陛下憐惜。
姜沅一直癡迷于魏洮,為何遲遲沒有動靜呢?
魏洮雖為探花,但就觀察,其實仕途并不得以重用,這幾年一直都是富貴閑職,眼下受傷,更是被直接放了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