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間,難尋生機。
小夭卻幸喜若狂,那可是海王花。
相柳白皙的手指之下緊握的正是小夭和相柳在海裡苦尋了七年的海王花。
“相柳,我們有救了,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
小夭将海王花萃取的汁液混合着自己的血液。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你一定要喝下去,一定要喝下去。”
海王花的汁液混合着小夭的血液,紅色綠色交縱在一起,顔色并不好看,但顔色卻像是中藥的灰棕色。
小夭小心翼翼的将藥水送到相柳的嘴裡。
希望就在眼前,而要救的人卻死了?天大的玩笑,誰能想到這海王花卻在海中最可怕的渦流中盛開?
“相柳,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的,我們來這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健康的活下去嗎?你留給我是十六座島嶼,我們隻去過十一座,還有五座呢。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會去海裡面了。”
小夭癱軟的跪在相柳的身邊,周圍有一些小魚遊過來看熱鬧。
大海寂靜,似乎在唱着悲歌。
時間靜止了一般,小夭隻是靜靜的守在相柳的身旁,她無處可去,她隻想守在相柳的身邊。
三百年前,小夭梅林遇害,相柳也是這樣心碎的守着小夭的吧。
小夭看着相柳,那張白到透明的臉,那個如挂在房梁上的冰淩子,仿佛被太陽照耀就會融化消失的相柳。
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那個白衣将軍,那個塵世不可染分毫的白衣卻被自己的血液染髒。那個如昆侖之巅的白雪少年,此時此刻正安靜的躺在海底不知生死。
三百年前他死了,死的絕望悲涼,死的毫無退路,死的孤單寂寞。
而三百年後,他死在了故鄉,似乎是一種歸宿,他死在了小夭的身邊,他不再孤獨。
小夭就像是一隻受傷的水蛇,她纏腰在相柳身旁,衣裙水中搖曳,小夭卻像靜止一般。
“相柳,你可是九命相柳,你不能死的。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水慢慢的變得涼意十足。相柳的身體開始在海底結冰。
小夭哭喊着抹去相柳身上結出的白色冰晶。
小夭哭到在深海之中,她靜靜的抱着相柳,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去暖相柳。她不想離開,甚至想要和相柳殉情。
此刻的小夭還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執着。
或許三百年前的塗山璟在梅林中也經曆過小夭同樣的絕望,才選擇殉情的吧。
小夭三百年前死過很多次,但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知過了多久,小夭哭累了,睡着了。
等在醒來的時候,正是一隻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相柳?!”
小夭臉上的淚痕銀光閃閃,看着相柳。相柳輕輕的看着小夭,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夭。”相柳聲音嘶啞,魅力十足。
小夭急忙的起身,牽起了相柳的手。
“你好些了嗎?哪裡疼?你給我說,要不要現在喝一點我的血?”
小夭邊說邊準備将自己的手腕劃開。
相柳有些吃力的搖搖頭,起身半坐了起來。
“小夭,别那麼緊張,我沒事了。多虧了海王花,天無絕人之路,老天對我不薄。”
相柳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沒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也沒有人會知曉他有多麼渴望着可以活下來。
小夭看着相柳,臉上挂着淚痕,眼神中卻充滿希望。
“相柳。”
小夭将自己的舌頭咬破,親吻上去。那一吻充滿血腥甜膩,相柳被吻的不知所措。
但小夭的血液卻似海水不停息的狼一般,一層一層的沖擊着相柳的口腔。
小夭的血對相柳來說是靈藥,但相柳不敢多嘗。
相柳将小夭輕輕推開,蒼白的唇上沾染着鮮血。
“小夭,沒事的,你被害怕,我真的,沒事了,海王花有起效,竟然能讓我起死回生。”
小夭看着相柳。
“你能不能不騙我。”小夭就像一個被欺負怕了的孩子,她倔強的看着相柳。她隻不過是個弱女子,她再堅強也會哭,也會感到無助。
相柳吃力的張開手臂将小夭抱在自己懷裡。
“我說真的,我真的沒事了。”
“你要,你要騙我,你就是小狗。”
“好,我覺得不會再騙你的,我發誓。”
相柳停頓了一下,說道。
“但是,還請我的大恩人帶我去那個有鲛人生活的小島,我的腿好像傷了。”
小夭默默點頭,才發現相柳的白色衣袍的裙擺已經被血染紅。
“我帶你去。”
小夭拿過相柳手中的那枚海圖,帶着相柳來到了那座有鲛人生活的島嶼,似人間一樣。甚至有幾處很像是清水鎮的模樣。
相柳的腿傷了,但會好的。他們在一處人家靜養。
小夭在做飯的竈台旁忙裡忙外,相柳就坐在屋内靜靜的看着小夭,時不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