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慶幸自己可以活下來,慶幸自己還能擁有如此之多的美好歲月。
天知道相柳在大渦流中經曆了什麼,他咬緊牙關,血液從齒間流出,他獨自吞咽了多少口鮮血無人可知。
天知道面對大渦流中的貝殼石子的淩遲,他的靈魂也痛到發抖,但他從不放棄,也可能松開保護小夭的懷抱。
他從不抱怨命運的不公,而是在黑暗中尋找出路。如今的他雖看上去是個敗者,卻也是全勝而歸的英雄。
小夭笑嘻嘻的從屋外走近來。
“你猜猜,我今天給你做的什麼好吃的。”小夭一臉得意,小夭這幾年的廚藝見長,尤其是烹饪海味兒更是拿手了起來。
“那我猜猜,是,海膽炒蝦仁?”
“天哪,你是蛇妖,不是狗妖,鼻子怎麼尖,你聞到了?!”
小夭一臉吃驚,她明明想給相柳一個驚喜,誰承想相柳直接就猜到了驚喜是什麼。
小夭的表情極可愛,相柳也跟着笑起來。
“滿院子都是你做飯的味道,我猜不對都難。”
“那好吧,那就獎勵你都吃掉。”
“好,我求之不得。”相柳高興的笑了起來。
飯桌上是一盤海膽炒蝦仁,一碗海帶湯,大白米飯,清蒸魚。不算簡陋,也說不上豐富,隻不過是漁民的簡單的一餐。
但對相柳和小夭來說,他們很知足。榮華富貴的生活并不能給到他們多豐滿的内心追求。但彼此的簡單陪伴就是她們彼此靈魂的最大慰藉。
其實這座到在三百年前還是空無,是相柳想為小夭營造出一片最像人間的天地,他幾乎是一比一的挪用着清水鎮的生活方式刻畫出來的。
這樣的市井生活,相柳起初是想留給小夭一個人解悶的,沒想到,如今相柳和小夭也能在此過上快樂的生活。
可能是因為海王花的緣故,相柳的腿上好的很快,沒幾日的功夫,腿傷就好了。
“你這麼照顧我,我得還了你的恩情。”相柳在小夭面前賣乖的像個孩子。
小夭一聽到相柳要還自己的恩情,也不客氣,直接将手張開攤在相柳的面前。
“拿來吧,要送我什麼報答我對你的好?”
面對小夭的伸手索要,相柳并沒有準備啥可以送出去的東西,臉色一下子變的尴尬起來。
略帶自嘲的說了起來。
“你還真對我不客氣,我說報答你,是請你出去吃飯,你想什麼呢?
這一日三餐都是你做的飯,我肚子裡的饞蟲就到饞死了,我要出去吃!!”
小夭哼了一聲,用腳踢了一下相柳。
相柳疼的在一旁呲牙。
“我這腿剛好啊。”
小夭賭氣的往屋裡走,邊走邊說。
“我看你的腿沒好,是你的嘴饞了,要出去吃好吃的,瞧不上我做的飯菜了。”
“生氣了?”相柳站在院子裡明知故問的朝着小夭問。
小夭坐在床邊,死鴨子嘴硬的說:“沒有!!”
相柳笑了起來,“别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
小夭噘嘴在床邊上坐着,一言不發。她故意生氣,想看看相柳要如何哄她。
相柳揉了揉吃痛的膝蓋,跑進了屋裡。蹲在小夭身邊,一臉讨好。
“怎麼了?真生氣了?不氣了好不好,是我錯了。”
小夭忍着笑意盯着相柳。
“你哪錯了?”小夭頗有一副教訓孩子的模樣,相柳十分吃這一套,似乎這就是閨房之樂一般。隻有此時,小夭真真正正的像一個小女子,可以卸下責任、枷鎖、偷來一時的快活。
相柳有意将身子放的低一些,一副示弱的表情看着小夭,略帶讨好。
“我沒良心,你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給我做飯,我卻想着出去吃。”
“還有呢?”小夭不依不饒的接着追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說要感謝你的,一頓飯太少了,最起碼也要兩頓!!”相柳邊說邊試探的看着小夭。
小夭笑了起來,她也并沒有真的生氣。
“三頓,要三頓好吃的!!”
“好,隻要你高興,一百頓我都可以。”相柳一臉的願意,小夭在笑,相柳也跟着笑了起來。
小夭笑了起來,似乎看到了那個三百年前的爽朗少年坊風邶,那個整日會當自己跟屁蟲的坊風邶,那個整日裡小娘子挂在嘴邊的少年。
“你怎麼不叫我小娘子了?三百年前的你,天天嘴巴像是抹了蜜,想要讨好我,會把好話說上天。如今怎麼了?風流話說的這麼少了?”
相柳将眼神擡起來對在小夭的眼睛上,眼神中擠滿了愛意,卻又化作了柔情的水。
“你要願意聽,我可以說一輩子,小娘子。”
“還是算了,你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是小孩子嗎?我是快玩笑的,不用當真。”
小夭拜拜手,不知道是在拒絕什麼。
或者是他們已經過了打情罵俏的年紀,或許小夭也知道,那是的坊風邶也隻是用風流來掩飾内心的空虛。
若真的有一個人将相柳的心填滿後,他便不會那樣飄忽不定而是變的成熟。
“全聽你的。”
相柳輕輕的拍了拍小夭的腿。
“别氣了,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