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
溫飛雪坐在石桌邊,賞着花,品着茶,看着話本。
“師尊師尊,”陸言卿一陣風似的跑進流春亭。“我又來看您老人家啦。”
溫飛雪一看見他,放下話本,隻覺得一陣頭疼。
“你這小兔崽子,又來幹什麼壞事兒了?還有,你師尊我年紀輕輕,風華正茂,走在路上,不知引得多少小娘子側目而視,春心萌動。你老人家老人家的喊,平白給我增了歲數。再者,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的跟個竄天的猴子似的,也是快九歲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些,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對得起你那文绉绉的名字嗎?”
這些話陸言卿聽他師尊說得多,耳朵都起了繭子,也不以為意,趕忙轉移話題,直奔他今天來的目的:“師尊~你園裡的花草那麼好看,我可以挖兩株帶回去種在我的園子裡嗎?”
一邊說着,他一邊亮出了手上的鏟子,一臉期待地望着溫飛雪。
好家夥,還自帶工具呢。感情今兒是打定主意了,要作弄他的花花草草們是吧。
溫飛雪暗自腹诽。同時嘴上拒絕道:“你那撫竹苑離這兒不過幾步路功夫,你要看就過來看好了,何必挖來挖去地浪費功夫?”
溫飛雪不傻,跟這孩子相處那麼久了,還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他哪裡是為了挖幾株花花草草回去種,而是想趁着挖花草的時候可勁兒地蹂躏他好不容易種出來的仙花仙草,好讓他心疼呢。
這小兔崽子,一天不作妖就渾身難受。
陸言卿才不管溫飛雪說的什麼,反正他也從來沒攔住過自己,自己現在也就隻是跟他報備一聲,以示尊敬罷了:“師尊你同意啦?謝謝師尊~”
溫飛雪表面氣結,内心淡定:他還能不知道這小子的脾性?早換成幻陣了。随便他怎麼挖,也傷不到真正的花花草草。
陸言卿看着那些随風搖曳的花花草草,眸光一閃,還是一鏟子挖了下去。
正挖着呢,他三師伯莫懷夕就找了上來。溫飛雪看見他,突然起了點惡趣味:“卿卿,還不快趕緊過來拜見你三師伯。”
陸言卿隻能不情不願地放下鏟子,湊了過來:“三師伯好。”
莫懷夕“嗯”了一聲,無比自然地在石桌旁坐下,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那日你不是帶着小卿來我這兒看病嗎?我堂堂一峰之主,替人看病豈能不收診費?老規矩,一株赤蝶,一株陵遊和一株重樓。”
“不是吧小三兒,你想藥草想瘋了嗎?雖說這三種草藥我種得不算少,但你看看,但凡拿出去這三種,哪一種不是千金難求?更重要的是,小卿隻是暈了個劍,啥事兒都沒有,你連藥都沒開一副,要這麼多,過分了吧?!”
溫飛雪似乎很生氣,猛地站了起來,好巧不巧擋住了陸言卿。
莫懷夕倒是心平氣和,伸出手搭在溫飛雪肩上示意他坐下,看了一眼他心心念念的花草,正準備說下去。
沒想到,隻一眼便讓他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地狼藉:“這,這是哪個小兔崽子幹的?簡直是暴殄天物!”
溫飛雪朝着陸言卿努了努嘴:“我徒弟說他覺得這些花花草草好看,想挖幾株種在他的園子裡。”
莫懷夕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麼珍貴的藥草,就被這小兔崽子這麼輕易地毀了十幾株?
而且聽松苑和撫竹苑園子是同一個,種這兒和那兒有什麼區别啊?!
莫懷夕是個視草藥如命的人,當即就想要和陸言卿過不去。
溫飛雪一把攔下他。
“哎呀師兄,他那麼小個孩子,能懂得了多少?調皮了些,也屬實正常嘛。”
莫懷夕哪裡管他是不是個小孩子?反正傷了他的草藥就是不行。
正想要掙脫溫飛雪的手,忽然聽到他的傳音:“三師兄,不要着急嘛。我用了幻陣,他沒傷到那些花花草草。我是對他狠不下心,就指望用你這副兇樣吓吓他了。”
莫懷夕一下子卸了勁。
但他還是有些生氣:“小時偷針,大了偷金。他現在小小年紀就敢禍害你的花花草草,大了還指不定怎麼禍害你!”
剛好,也讓他臉上的氣憤顯得更真實一些。
溫飛雪不以為意:“嗨呀,哪有這麼嚴重。他一個小娃娃,現在多教育教育,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看見莫懷夕過來,陸言卿轉身就跑。
“唉,你啊你,你忘了你家……”莫懷夕蓦地住了口,無奈地搖頭。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我今天來,是和你說一聲,你的倒黴師兄們已經準備好大典事宜,也算好了良辰吉日,就在十五日後。給你四師姐的信也寄出去了,如果順利,應該會準時到。
“你記得好好準備準備。對了,請柬你得自己寫,我們學不來你那字,沒辦法幫你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