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出于個人原因,從現在開始,要進行一個小小的‘物理學實驗’!”
緊接着一大串意味不明的癫狂話語後,比一切言語威脅都直觀得多的爆炸聲驟然響起。
好好好。
我翻了個白眼,收起手機,淡然自若地穿過驚慌失措的人群循向爆炸聲的源頭。
森鷗外挑選員工的眼光真是一年比一年差……還好我沒淪落到非得跟這種反社會分子當同事的地步。
其他咒術師同僚的精神狀态十年如一日,癫癫的,很安心:)
※
梶井基次郎坐在一節空車廂裡,百無聊賴地把手裡的檸檬炸彈抛上抛下。
宛如從檸檬黃的水彩中擠出來的固态的單純色彩,紡錘狀的形狀,冰涼的觸感仿佛沁入身體内部,氣味令人神清氣爽……
檸檬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
對于他來說,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次“工作”,他的任務和之前沒有多大分别,最重要的部分交給同行的“35人斬”完成,而他隻需要在這裡留守防止偵探社的人來攪局——
“哒、哒、哒。”
他聽見了分外輕快急促的、女性高跟鞋敲擊地面特有的腳步聲。
“廣播、廣播……啊,果然在這裡。”
就讓他用最絢爛的一場煙花呈上對這位素未謀面小姐的最高敬意吧——
腳步聲和自言自語聲在車門被打開前一瞬停止了。
被暴力切割下來的推拉式車門“哐當”一聲,帶着可怖的力道砸進車廂,連同着梶井基次郎扔出來的檸檬炸彈一起狠狠撞在一旁的座位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來者是一位在身材高挑的成年女性,黑色長發被紮成利落的高馬尾,柳葉似的一雙碧眸像清風一樣掃過車廂,慢悠悠地定格在他身上,和她溫吞的語調一樣沁人心脾。
但話語的内容可謂是極端的辛辣和尖銳。
“怎麼,港口黑手黨已經無聊到襲擊普通乘客來作日常消遣了麼?”
“……武裝偵探社?”
“真抱歉,我不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算前同行和前同事吧——還是算了,我沒興趣和你這種社會渣滓為伍。”
——港口黑手黨派下屬惡意襲擊咒術界特使,不知道這件事能讓我從森鷗外那裡冷多少精神損失費回來?
幾個來回我就摸透了此人的異能力——至少絕非他聲稱的“制造檸檬炸彈”,不然他也不需要手忙腳亂地從衣兜裡掏出炸彈來砸我,直接變出來不就好了嗎?
咒術師和異能力者完全不是一個力量體系,在異能力者的能力攻擊性不強或受限制的情況下,任何一個體術過關、身體長年累月經咒力強化的咒術師都能輕松撂倒一個普通異能力者,連我手下的學生揍這種半吊子黑手黨都是一揍一個準,還真是難為森鷗外缺人手到不得不把這種人當“人才”開出高待遇拉進黑手黨。
“你……一個月工資有多少?”
毫無反抗之力,被一個标準擒拿按在地面上臉和大地親密接觸的梶井基次郎哼唧了一下,老老實實報出一個數字。
被我憤憤地追加了兩腳。
靠,比我當年掙的都多!
我的表情看起來大概不比這位正牌恐怖分子好多少,不然偵探社的醫生小姐也不會一個照面就表情凝重地後退了好幾步,目光死死鎖定在我身上,一點眼神都沒分給臉貼地的梶井基次郎。
“如果你想要人質的話,作為女性的我更适合,那位先生看起來已經骨骼錯位了,不及時就醫的話可能會留下畢生後遺症,所以……”
留着波波頭的女醫生神色凜然,憑借醫生的專業素養準确判斷出了梶井基次郎目前的傷勢,眼裡蘊藏着對我草菅人命的怒火。
我:“……”
擦。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小姐,剛剛廣播裡的男聲——被我按在地上的這位,就是恐怖分子本人,而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熱心群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