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與我共飲一杯洗潔精咖啡,共赴黃泉之路呢?”
我無所事事地坐在武裝偵探社的待客間裡,沒有可愛的事務員小姐,隻有一個笑容分外惹人生厭的黑發鸢眼池面男試圖向我發出奇怪的邀約。
“哈?”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懷疑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導緻出現了什麼奇怪的幻覺。
除去飲品和邀請内容,似乎是一場普通的搭讪……才怪啦!
根據他白發後輩驚恐萬狀的表情,我确定我聽到的内容沒錯——這是這人的又一次日常發瘋,因為他那個帶着眼鏡看上去很靠譜的同僚已經拽住他的衣領在以一種勒死人的架勢沖着沒事找事的家夥怒吼了。
這位金毛眼睛君同僚看起來非常像被五條悟拖去背鍋後連無能狂怒的力氣都沒有的七海建人——咦,都是金毛加眼鏡的社畜配置呢,毫無作用的共同點增加了!
但他顯然比七海建人更有底氣,一巴掌把這家夥的頭拍在了桌上帶着一身低氣壓向我道歉後,拎起沙色風衣的領子把他關進了一旁的小黑屋裡,留下一句陰恻恻的話:“敦,這位小姐就拜托你調查情況了。”
之後被關上的門内傳來意義不明的慘叫聲。
“你們企業文化好獨特啊。”我平靜地棒讀道。
被叫作敦的白發少年低低抗議:“不,并沒有的!隻有太宰先生會這樣……”
“太宰?太宰……治?”
這個名字出乎意料地耳熟,奈何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說過,隻好作罷,捧起咖啡抿了一口,被醇厚的苦澀味道直擊天靈蓋,眼皮跳了跳,以一種迅猛的姿勢往杯子裡一連丢了五六顆方糖,但這沒能安撫我被這濃重味道重創的心情——
“算了,那不重要,問吧,少年,想問什麼都可以……?”
他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古怪的局促和茫然混合的神态,這麼一看……
像極了第一次出任務被丢在任務現場,懵懵懂懂祓除咒靈後對着報告大腦一片空白的伏黑惠。
伏黑惠,名義上是五條悟收養的孩子,實際上他才是那個大公無私把幼稚DK拉扯大的人,一路見證某白毛特級從不靠譜的DK成長為不靠譜的教師。
可以說是除了早早拎包跑路的七海建人和至今沒逃脫社畜苦海的伊地知潔高外被迫害最多的頭号大冤種,盡管今年他還隻有十五歲。
“我懂,第一次工作對吧?第一次遇上這麼不靠譜的前輩對吧?”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鼓勵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島敦哽咽,沒等他極其贊同地點頭,我的話就把他一舉打入地獄:“以後總還有機會見識更離譜的,不急啊。”
中島敦:……
我謝謝你。
※
【我叫鏡花,喜歡兔子和豆腐,讨厭狗和打雷,被Mafia收養後,六個月内殺了35個人。】
在橫濱裡世界激起風雲變幻的“35人斬”——竟然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不過被港口黑手黨控制,嚴格訓練和刻意造勢之下倒也合理,那些血管裡都流淌着黑色暴力血液家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敲骨吸髓的機會,年齡小又是女性,天生就是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的殺手苗子。
至于我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不提也罷。
我意興闌珊地扯了把椅子靠在椅背上跟呆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說話,旁邊的中島敦坐在那裡看起來比我們兩個都要緊張,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眼神在二人間來回遊弋。
“我說——這位白頭發的小哥,不用害羞,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好了,想把禦姐和蘿莉一起左擁右抱收進懷裡是不少雄性生物的畢生夢想,這一點不需要否定哦?”
雖然我不贊同。
如果有誰膽敢在我的感情上不三不四……
呵呵:)
“不,不是的!我沒有那樣的想法!真的沒有!!!”實心眼的白發少年被我的随口一句調侃激得漲紅了臉,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連連擺手,大聲辯解,頭頂幾乎要冒出蒸汽。
中島敦窘迫得話語結結巴巴:“我,我隻是在想……為什麼你這樣的女孩子要去,去……”
去殺人,去做黑暗裡默默綻放的花朵,于悄無聲息之處開放到糜爛又自我滅亡,自始至終都掙紮在痛苦的深淵裡。
可悲的是,面前的少女似乎連具備“痛苦”這一情感的資格都沒有,已經被巨大的打擊逼到麻木,默然如石像。
我沒有當情感調解大師的愛好,看這樣子似乎中島敦更有打開她心房的能力,也不做礙事的擺件,閃身出去,用成年人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一個電話call了過去:
“三分鐘,我要這個女孩的全部資料。”
“……?你的腦子進水了嗎?”
“少廢話啊大叔,這可是難得的開張機會,給我查就是了。我要這女孩加入港口Mafia之前的經曆,後面的戰績就不用了,越快越好。”
孔時雨:“行……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你。”
我挂斷電話打了一筆訂金,再回到醫務室的時候,女孩的表情再次凝固,平靜地吐出了一個詞:“湯豆腐。”
“橘堂的湯豆腐,很好吃。”
“帶我去吃,我就告訴你們。”
哪怕是臨刑前的犯人也有要求加個雞腿的資格,我也不準備苛待她,點了點頭,沖白發少年勾了勾手:“一起來吧,她講完之後你就送她去軍警那裡。”
至于額外付出的資料費……就當是滿足好奇心的必要條件好了。
唯一沒想到的是橘堂是家頗具京都風情的高級料理店,前往包間的一路上都安安靜靜沒有大的吵鬧聲,薄薄的拉門很好地隔絕了内裡的交談聲,進了房間又有服務員幫着打開雕花窗戶,蒲團散發着幹草特有的香味。
果然沒辦法喜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