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走在岩泉一右手邊,岩泉一右手拿着冰棍不好出手,于是順勢踹了他一腳,說:“你少給人家取亂七八糟的外号。”
及川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熟練往前跑了兩步精準閃避,還回頭沖岩泉一笑嘻嘻:“喂喂,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小跟屁蟲了吧!說都不讓說!”
岩泉一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我是男生,他也是男生,喜歡什麼?”
岩泉一說完越想越離譜,左手拎住書包肩帶,掂量了一下,掄着作投擲狀。
及川徹連忙向前跑去,遠遠的還能聽見他一句:“嗨嗨,開玩笑的啦!”
岩泉一兩三口嚼完冰棍,追了上去,怒道:“正常人都不會想這種事!”
這是直男會想出來的玩笑嗎?
“你站住!!我今天一定把你腦子裡的水打出來!”
“略略略略略略~”
兩人追逐互毆了一會兒,再一看已經到家門口了。
及川徹和岩泉一家離得很近,都在宮城縣東區3丁目16番,隻不過及川家的門牌号是6号,岩泉家的門牌号是11号。
兩人剛到及川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隔壁7号鄰居家進去一個人,隻能聽見熟悉聲音的一句“媽媽,我回家啦”,和一閃而逝的衣角。
随後鄰居家大門被倏忽關上。
“有點像小跟屁蟲的聲音?”及川徹朝鄰居家的方向看了看。
岩泉一沒聽見那道聲音,隻覺得及川徹這兩天真的魔怔了:“你有沒有發現你對小……你對風間真的很在意?”
“我在意他?”及川徹厲聲反駁:“怎麼可能!”
排球部今天是一起結束訓練放學回家的,他們兩隻在小賣部耽擱了一兩分鐘,後來又是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來的,難道風間回家也是用跑的?
雖然昨天是發現風間回家的方向和他們同一個,但風間又不是也有個欠揍的朋友需要追殺,跑這麼快做什麼?
岩泉一如此下結論:“那你就是幻聽,要麼就是老年癡呆。”
及川徹怒了一下:“小岩你為什麼這麼詛咒我?”
岩泉一冷笑一下:“我要是想詛咒你,一定詛咒你明天數學小測不及格。”
及川徹臉色一黑,伸出顫抖的手指向他,大聲嚷嚷道:“你真的太惡毒了!!!”
“記得預習一下,”岩泉一瞥了他一眼,“畢竟明天沒有選擇題,不能蒙。”
及川徹:“!!!”
及川徹氣急敗壞:“我要和你決鬥!!!”
……
晚上,月亮高高懸挂,明亮的一兩點月光從微風吹起的窗簾縫隙裡漏了進來。
及川家二樓卧室裡,一個身影正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及川徹捏緊手中的筆杆,神色堅毅,目光灼灼地盯着猶如天書的數學課本——
我要努力學習!
我要及格!
我絕對不能被留堂!
我一定要參加明天的訓練賽!
我一定一定要讓那個小跟屁蟲看看他及川大王的實力!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及川徹一直學習到淩晨兩點鐘,他自信放下筆的時候,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耳邊隐約好像聽見了幾聲沉悶的擊球聲。
聲音很小,像是他的幻聽。
及川徹睡覺不喜歡關窗戶,如果真的有人夜半三更在外面練球,聲音不可能這麼小,排球與手的拍打聲、與地面牆面的撞擊聲都會很大聲,大半夜應該也不會有人會打排球擾民吧?
他又聽了一小會兒,确定自己可能也許八成最近真的幻聽了,滿腦子都是排球和那個小跟屁蟲。
啊呸!他才沒有偷偷想那個跟屁蟲!
跟在小岩身後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看到自己又冷着一張臉,還會偷偷瞪他!
早知道就該用酒精!哐哐哐噴在他手上,疼死他!
及川徹就這樣胡思亂想着,一下子睡了過去。
夜深了。
一陣微風卷起了及川徹房間裡窗簾的一角,忽得又是一陣風吹來,徹底吹開了半扇窗簾。
從二樓的視角向下看去,赫然看見隔壁鄰居家的院子裡,有個滿頭大汗的少年正在專注地訓練着。
他的左手戴着露五指的手套,從球網的側面抛起球,然後跟随排球的軌迹沖過去起跳扣球,排球飛速扣下,巨大的力道像是能預感到落地時會發出怎樣大的聲響,但是那球隻是輕微的一聲“噗”——
落在了球網對面一張四四方方的軟墊上。
那個軟墊有十五厘米厚度,現在已經因為多次地擊打而向下凹陷。
隻是幾秒鐘,夜風又倏地逃竄走了,窺見秘密的窗簾再一次緩緩垂落下來。
世界重歸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