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輪把控方向,後車輪提供引擎,确實挺像二傳手和主攻手之間的關系。
這麼一想,入畑教練也不覺得奇怪了,他大手一揮,對及川徹說:“去吧咱們家後車轱辘叫來。”
及川徹做完值日滿頭大汗,剛到排球館連衣服都沒換就被教練叫走,現在又被指使着去傳話,這些也就算了!
關鍵是他剛進排球館的門就聽見某人一句“第一次打遠網直線扣殺~”
及川徹臉瞬間黑了,比知道周五數學小測沒有選擇題的那天還要來的黑。
他昨晚兩手敷着冰袋,熬夜到兩點複盤這人的斜線扣殺,好不容易想出了其他兩種不費手的攔截方式,結果今天人家随便這麼一打!又是一種強力扣殺!
還用的是左手!
這和學霸不做題還能考滿分有什麼區别?
太不講道理了!
他将一整天都不會再給這個世界好臉色看!
及川徹一臉不爽地撂下一句“教練找你”,然後很高冷地扭頭就走。
……
辦公室裡。
風間遙在教練口中得知自己能在明天的訓練賽中以主攻手的身份出賽,愣了三秒鐘,然後猛地朝着教練的方向鞠了一躬,大聲道:“我一定不會辜負教練的期望!”
正在喝茶的入畑教練被這一陣仗吓了一跳,差點沒端穩手裡的茶杯,心道:也不是什麼正式比賽,隻是一場練習賽這孩子都興奮成這樣?
“讓你參加練習賽的意思可不是說讓你直接成為正選哦。”入畑教練補充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他又覺得有點打擊孩子自信心了,解釋道:“如果是以二傳的身份,以你的實力現在就可以加入正選,但是你想轉主攻手,還是第一次當主攻手,教練組這裡還需要通過比賽觀察一下你的能力。”
聽到自己顯擺過的“第一次當主攻手”這句話,風間遙垂下眼皮沒敢看教練,乖乖聽完才小聲地提出問題:“教練您可以和我說具體是觀察哪些方面嗎?是彈跳力,扣球力量,還是技巧之類的?”
他想,今天還有一晚上,拜托老師壓個考題,他一定能懸梁刺股創造一個奇迹!
比如說看彈跳力的話他可以再加四組深蹲跳、弓步跳和單腿跳,看力量的話再加四組彈力帶揮臂、引體向上和擊掌俯卧撐……
他在意識到自己無法以二傳的身份站在球場上之後,就私下開始給自己加訓,攻手需要具備的彈跳力、扣球力量就是他訓練的重點内容。他從最開始每天最多練習兩組就累得滿頭大汗,現在已經可以咬牙堅持做八組訓練。
訓練的效果也很顯著,他從原來的摸高不足3.3米,一厘米一厘米地進步着,現在最高能達到3.42米,也從原來輕飄飄的扣球,到現在時速100千米每小時以上的扣殺。
他知道自己擁有的東西不多,隻有努力勉強算一個。
所以他一定要不遺餘力地、千萬次地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風間遙這樣想着,拿出兜裡的小本本,表情比期末考前記錄老師劃的重點時還要認真:“教練您說,我記下來。”
入畑教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思忖了片刻說:“彈跳力、力量、控球這些好像都挺重要,不過……”
他笑眯眯繼續道:“你要記考點的話,就寫配合兩個字吧。”
風間遙筆尖一頓,有些忪怔地擡起頭:“配合?”
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能超越個人實力的兩個字。
風間遙的父親就是一名排球教練,信奉個人實力的絕對強大的父親對自己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的天賦不夠,你再努力也追不上天才的步伐”,他會批判自己要練習幾百次才能掌握的球路,會指責自己付出無數汗水才能得到的成果。
他在“唯天賦論”的陰影下長大,除了那個腦子有病的自大狂,他沒有關注過自己曾經的隊友是什麼樣子的,可能連名字外貌都已經不記得了。
但現在,眼前的教練,對他說:排球這項運動的考點,是配合。
“是的,就是配合。”相貌平平的中年教練,端着個豁口茶杯吹了吹,飲了一口熱茶,笑眯眯地說着:“排球可是六個人的運動哦~”
風間遙有片刻的微愣,随即再一次捏緊了筆。
他的小本本上是環扣活頁式的,記錄着自己每天訓練的内容,也寫着他看各種各樣賽事的感想和理解,這樣的紙張在他的抽屜裡妥善地安放着數十摞。
裡面有如何突破三人攔網時的扣殺技巧,有抛球時的手指着力點分析,有起跳姿勢解析……
但從來沒有寫過任何與隊友相關的東西。
而在這個十分平常的、風和日麗的一天裡,他翻到了新的一頁,一筆一劃寫上了兩個字——
配合。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兩句:
隊友一号:及川徹。
隊友二号:擺臭臉的那家夥。
但是問題來了,他該怎麼和他們配合呢?
似乎看出了風間遙的疑惑,入畑教練大手一揮:“你今天去跟着及川一起訓練,對了,你知道及川徹是誰吧?”
風間遙腦海裡浮現出那個黑發刺猬頭,“我知道的,不過……”
他又想起了昨天2V2時那幾個很難描述的傳球,有些不确定地問:“他真的是二傳嗎?”
“是的,他可是我們青葉城西王牌二傳!”入畑教練肯定地點點頭,眼睛裡還有幾分及川徹被質疑的訝異。
風間遙沉重地點了點頭,暗忖自己在“配合”這一方面實在太過欠缺,“及川徹”那樣傳球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自己沒能和他配合起來。
不過,另一個人,就是那個話很多、每次見到他就擺臭臉的那個人是打什麼位置的?自由人嗎?
……
“喂喂,iwa醬,今天訓練的時候那個新來的怎麼像你的跟屁蟲一樣啊?你去哪他跟哪兒,你給人下了迷魂藥了?”
訓練結束後,及川徹照例在校門口小賣部買了根冰棍,嚼巴嚼巴地和岩泉一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