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名義上的九弟,和他那穢亂後宮的妖妃母親一樣,才十四歲就能看出日後有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雙眼睛勾魂奪魄,眼下還有一顆朱砂淚痣,更添妖異,要不是他頸上的小巧喉結,誰能第一眼分出他的性别?
這張臉長在他姬妾身上還好,長在他九弟身上,真讓人看不順眼,和他們這些兄弟半點不像。也是,連龍血都沒有的雜種,根本沒人承認他是皇子,平常吃穿住就像下人一樣,隻不過他的名字還未從玉牒中除去,按祖宗舊曆要參加祭祀,否則怎會讓他穿上皇子的衣服出現在這裡。恐怕現在皇子服下還穿着粗布呢。
三皇子心氣不順,直接拿起酒盅朝他潑去。
少年受驚移開視線,看清罪魁禍首後慌忙低下頭賠罪。
他長相昳麗,神情卻無辜,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對撞,再加上他伏低做小的姿态,十分引人憐惜。
可三皇子不吃這套。
“怎麼,又相中好情郎了?你不會覺得他僥幸赢了,就有能力替你出頭吧。”
話裡話外,半點沒把少年當男子看。
少年弱聲解釋:“我不是,我看他是惱他搶了三哥的第一。”
“誰是你三哥,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雜種。”
少年白了臉,不再辯解。
三皇子本來就是拿他撒氣,氣撒完不管,留少年穿着被潑濕的髒衣窘迫地坐在位置上——他沒有宮人替他備新衣。
有人看少年可憐,頻頻回頭,被三皇子說:“他慣會裝可憐勾引人,你忘了他娘什麼樣了?”
其他人既覺得有理,又怕三皇子繼續口無遮攔,也就不管了。
歌舞畢,又開始下一輪圍獵。
姜淮從席上站起,主動請求參加,皇帝當然求之不得。
沒想到的是,姜淮和師劍辰配合緊密,在其他人都有意針對的情況下還連赢兩場,不僅次次拿下一場的彩頭,還得到不少其他戰利品。
“好好好,你作為戍邊将士,能如此勇猛善戰,我大雍的邊關又多了一份安甯,朕心甚慰……你想要什麼獎勵?”
姜淮勾唇表示高興模樣,随後一拱手。
所有人都頓時有了種不妙的預感,仿佛他的嘴中下一秒要生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果然姜淮說:“臣懇請陛下準許,将臣獵來的三頭四階靈獸,八頭五階……一并分給北境的将士們。”
衆人:這麼遠的路,要把這些獸類屍體運回去?且不說運輸成本,那麼多人能分得過來嗎?
但姜淮接着說:“獵物雖少,但對北境的将士們來說,卻如同救命稻草的存在,獸皮可制衣,讓沒有護具的士兵防止被咬傷,妖丹可充作靈石,讓沒有補給的士兵恢複狀态,獸肉可以食用,讓斷了糧的……”
“胡說!”皇帝勃然大怒,“朕何時短了你們的補給。”
姜淮心中冷笑。可不是你讓斷的嗎?如果皇帝真不知情,第一反應就該是捉人問話。
但姜淮遞上台階,說皇帝可能被貪官蒙蔽了,再挑撥幾句,三眼兩語直接讓皇帝應下了給北境未來五十年的補給。
但到了這一地步,就算皇帝再昏庸,也該知道自己被牽着鼻子走了。但他還不能反悔,一是已經許諾,二是沒有由頭。
但他怎麼甘心這麼放過姜淮?如果說一開始是憎惡,現在則想立馬置其于死地。
電光火石之間,有人傳音支招。
老皇帝喜笑顔開,捋着胡子說:“姜愛卿啊,我是能答應你的要求,但你一個末等将軍,恐怕代表不了整個北營軍。”
“這樣吧,若你能在最後一場中常勝不敗,我就準你有統禦北境之權,若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