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雲臣感覺不對，仔細看幕簾上的投影，分明是兩個人。

他傻憨憨地問了出來，姜淮答曰：我在教師劍辰處理軍中事務。

那你們為什麼貼這麼近？

姜淮答曰：是光線位置問題，重影了。

越雲臣撓撓頭，覺得對，又覺得不對。等他走出營帳才想起來，師劍辰怎麼不和他打招呼呢？

師劍辰當然不能和他打招呼，早在姜淮一邊在他身上點火，一邊親着他的耳朵用氣音讓他和越雲臣打個招呼時，他就惱羞成怒地轉過臉，報複性地想咬上姜淮擾人的嘴唇，但被姜淮微一偏頭錯開，隻咬到唇邊的臉頰。

等越雲臣走後，兩人都偃旗息鼓，坐直了身體。

師劍辰在凝滞的氣氛中憋了半天，最後說：“下次你再這樣，我就……”

“你就怎樣？”姜淮調笑說。

“我就——躲到桌子底下！”

“哈哈哈哈哈哈——”

姜淮被徹底逗笑，師劍辰不明所以，凝滞的氣氛一掃而空。

時至今日，師劍辰還不明白他們是什麼關系。

進一步如密侶般親密，退一步像雲煙般缥缈。

姜淮感受到他的手逐漸回溫，就把手抽回：“回去休整一下吧。”

但師劍辰沒動，眼神直白地看向他，鼓起勇氣說：“我做得怎麼樣？”

“你做得很好，”姜淮不吝誇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你之前說，你喜歡和你并肩作戰，做你眼睛的人，那我……做到了嗎？”

姜淮一時卡殼：“我說這話嗎？”

雪鸮适時跳到他肩膀上。

“你說過。”師劍辰看他的眼神，好像看說話不算數的渣男。

“那你應該是聽錯了，”姜淮摸摸雪鸮，“我已經有白雪，方圓千裡的異動無處遁形，要多一雙眼睛幹什麼。”白雪是雪鸮的名字。

這時，越雲臣經過一輪酣暢淋漓的追擊戰，揮舞着陣旗，帶着人馬趕來，一隊彪形大漢氣勢如虹，自高坡俯沖而下。

姜淮正好看見了越雲臣，馬上指着他說：“我大概會喜歡給我壓陣，護我後方安全的人。”

說完，素來臉皮厚的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心下已經想好要怎麼哄人了。

但師劍辰沒有生氣，看着趕來的越雲臣若有所思：“比起他，我的兵陣之術确實不足。”

越雲臣帶兵數年，而自己半路出家，雖然做前鋒時擅長破陣，對統兵備戰的經驗還是欠缺。

姜淮理應喜歡更強的人，當然這個人不能是别人。

“你若喜歡能為你統兵壓陣的人，我可以做到，”師劍辰輕輕說，“但你最好不是喜歡越雲臣。”

姜淮：……

姜淮猛然發覺，這個他從雪地裡撿到的少年已經褪去了青澀，變得氣勢強硬，不好糊弄。

而他好像把人逗弄得過了界限，以後更不好抽身。

好在師劍辰馬上回去修整，越雲臣則帶來了這座城池的守城将領管新。

管新五十多歲，虛弱得面色灰敗，其他士兵狀态更糟，他們已經守城七日，所有人都清除又麻木地都知道城不能破，但潛意識裡已經開始尋求快速的解脫。

好在終于等來了支援。

姜淮肅容免了他的拜見，自己則躬身緻歉：他們支援太晚。

管新連連擺手，他以為按照王杉的作風，他們死都等不到支援。

但隻有姜淮和幾個心腹知道，目前的軍需儲備早已支撐不了大軍的行軍。他們一行人馬看着聲勢浩大，其實隻有四分之一的人數。

若不是姜淮獨創的遠程陣法，他們根本打不到這裡來。

為了不擾亂軍心，姜淮必須瞞着其他人勉力支撐，冬天剛剛開始，春天遙遙無期。

師劍辰在幻境中度過了快兩年，逐漸失去了緊迫感，以為還會有很長的時間讓他成長磨煉，直到讓姜淮不得不松口承認他們的關系。

等那一天到來，他才驚覺蓄謀已久的巨劍早已懸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