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延馬點了右側最邊上的一盞花燈,“諾,棋差一招。”
下面商家已經美滋滋的數銀子了。
因為輸給商家,所以沒有勝者嗎?柳清霄看着危兆與郁騁并排在花燈前皺眉。
商家收了錢,今日已經賺得夠多。眼睛掃了一圈圍觀的人,嘿嘿笑了一聲。
“在上元會結束之前,若是解開了這盞燈,這錢雖然不能退,花燈卻還是能送與諸位的。”
反正花燈已經落下,也不能再挂上去了。
“也不拘兩位公子。”
見堂長沒有表示反對,當即就有許多學子圍了上去,阮延馬也拉着唐迎下去了,一時間二樓空了大半。
柳清霄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難題能卡住兩位大才子。
“千鑿萬錘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詩謎,卻是一首好詩。”禇冠斌站在人群中,低聲說話。
“待會兒問問商家這詩謎是誰所寫。”
禇冠斌點頭答應,回頭看見一儒雅老者,拱手“廖大人。”
“禇學士也在。”廖大人回以微笑。
差點忘記了,敬源今日要陪長公主賞燈,沒與我同行。禇冠斌将目光從廖大人處轉回,上京官員真密。
戶部尚書還挺有閑心的,居然來逛街。
禇冠斌捋了捋胡子,陛下知道嗎?
“可是石灰?”
“這位公子答對了。”商家高聲應答,拿出銅鑼敲了敲。
禇冠斌擡頭,是唐家小子。西子樓後半年未見,身上的文氣更重了,看來讀書卓有成效。
柳清霄取下花燈。
“公子,這剩下的花燈是送到府上嗎?”商家并不準備食言,說送就送。主要他留着也沒什麼用了。
柳清霄看向阮延馬:“阮兄可有看中的?”
阮延馬搖了搖頭。
柳清霄于是又取了兩盞,分别遞給了文宣和翁薔,然後才對着神色恍然的郁危二人拱手。
“這些花燈都是兩位落下的,迎隻是取巧而已,本該隻拿一盞的,多取兩盞是迎貪心。”
“這些花燈,該歸原主。”
兩人均擺手。
“迎少爺真是,不鳴則以,一鳴驚人。郁騁頭都想破了都想不出來的謎題,輕松就被破解了。”危兆拱手。
郁騁目光如刀,嗖嗖的。
“是啊,許久不見,風采不減啊。危兆破題時高傲自大,好像傲視群雄,結果猜謎數連我都比不上,更不要說你絕句唐了。”郁騁也是笑意盈盈的恭維。
危兆翻了個白眼。
主要它叫石灰吟。
柳清霄不參與他倆的争鬥,對周圍一拱手,“那迎便借花獻佛,贈與諸位同年。”
周圍的學子也很給面子。一邊說着沾文氣,一邊把花燈分了。
有心思伶俐的,見花燈還剩下不少,就把花燈往周圍送了送,禇冠斌和廖尚書也得到了一盞。
唐迎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謝了對方,那學子更高興了,連說唐兄慷慨。
還沒說完就見唐迎又被圍住了。
歎口氣,算了,至少露了臉。
禇冠斌拎着花燈,找到了樂呵呵在一旁站着的商賈。
“商家這燈謎精巧,不知是請那位大家出的題。”
“學士。”
“禇學士。”
“禇大人。”
“廖大人也在?”
……
商家見來人文質彬彬,通身氣派。又聽一堆的學生行禮,心知是個握權的,也不含糊,幹脆的答了,“不瞞先生,我也不知是誰。”
“我這裡的花燈都是請人寫的不錯,但最後這盞燈卻不是。”
“先生仔細看就知道,這盞燈跟我這裡的燈都不一樣。”
一旁聽着的郁騁在這些花燈上掃了掃,“确實。這盞要精緻許多,出題人為了能把謎寫上去,字要比其它燈上的字要小。”
于是許多眼睛都掃了過來,唐迎也配合的把花燈放下,任由觀察。
“小老兒也是之前兩位賭鬥時發現的這盞花燈,上面還貼上了謎底。”說着商家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确實寫着石灰二字。
“可能是哪位文士起了閑心吧。”商家一攤手,反正他是靠這盞燈赢了錢。
“可惜了,不然還真想見見。”禇冠斌感慨,又擡頭,看向解密之人,問:“唐迎,不是你作的吧?”
數十隻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柳清霄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隻是僥幸猜中了字謎而已。”
“是也沒關系,他們猜不中是他們技藝不精,怪不得你。”禇冠斌無所謂的笑道。
“真的不是。我剛才逛燈會,是兩位堂長解謎解到一半才到的此地,哪有機會放燈。”
禇冠斌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麼。
他看着燈上的詩,喃喃念了一遍,突然轉過頭來問了一句:
“這詩語言樸素自然,不事雕琢,當是借物喻人。叫什麼名字來着?”
“石灰吟。”
“哦。倒是直白。”禇冠斌沉吟了一下,“确實合适。”
“就是下次别假裝燈謎了,直接拿出來也不會有人小觑此詩。”
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