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
大佬你好,今天過年,我覺得我們兩個穿越者可以互相湊個同鄉局一起思鄉嗎?
他到現在也沒有問出大佬的目的,每次問潭越想做什麼的時候都是敷衍。
他有時候都想,要不要直接攤牌算了,但又總顧及着萬一他倆走對抗路咋辦。
不願意冒險,總是瞻前顧後的。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昨夜冰雪劃過,不留痕迹。上京一片祥和熱鬧的氣氛。
“走吧,去江邊轉轉。”
再去看看唐迎。
從西子樓到樓船所在需要繞很遠,但是如果不介意走過貧民窟,也可以有一條更近的路。
往常的唐迎是不會走向平民的,但是新年的柳清霄要更主動一點。
選擇了那一條更近的路。
也許是想更快的走到樓船處,也許是今晨薄霧中的候府下人映到了他的眼中。
一身金絲錦繡紅袍的高門公子在新年這個辭舊迎新的日子裡,走入了上京最不受人待見的地方,之一。
理所當然,并沒有吃到什麼好果子。
要不是文宣眼尖防範得好,才進巷子不久他們的錢袋就會失蹤。
但這隻是第一波,在第一次出手失敗之後,對方并沒有選擇收手。
小巧靈活的扒手前鋒退去,現在上場的是攻堅手搶劫中衛。他們包圍了,他們進攻了,他們成功抓到了對手的披風,成功啦!
等等,看錯了。
對手使出了一記金蟬脫殼,脫離了包圍圈。我們的攻堅手并不放棄,他們查看了披風,意識到他們遇到了難得的落單肥羊,準備多薅一點。
攻堅手們盯上了鞋,玉佩,帽子。
披風足以讓他們過一個好年,隻要再弄下一點,就可以過一個肥年。
可惜對手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無知的肥羊以為自己遭受到了生存危機,并不清楚貧民窟的幫派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們從不會傷害肥羊。
比賽仍舊繼續。馬上追上了,要赢了……可惜,我們的攻堅手在最後一刻被裁判罰下場了。
今天的淨街虎出現在了他不該出現的地方,攻堅手們到手的榮譽也被迫退回,這都要怪那個話多的小厮。
一個下人,為主子操這麼多心,攻堅手們對此表示鄙視與厭惡。
在淨街虎的呵斥下退回了貧民窟,暗下決定下次一定不能帶着贓物追擊。回去看着眼巴巴往過來的前鋒和後衛們,攻堅手歎息一聲表示毫無收獲。
于是衆人又帶着失望返回窩棚和危房,向家人表示今天并沒有獲得可以買麻布、買肉、買烤鴨或者修房的錢。
……
“少爺下次不要走這邊了,太危險了。”
等走出了好遠,文宣才驚魂未定的表示後怕。
見少年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柳清霄倒是不像之前那樣凝重,有閑心調侃了。
“剛才不是還很嚣張嗎?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
在面對巡邏的淨街虎的時候,文宣可謂是威風凜凜,将對方狠訓了一頓。說淨街虎對街道的安全性沒有足夠的保障,放任街面上的混混行事。
文宣叉着腰指指點點。
“這次是你們運氣好,如果少爺在巷子裡出了什麼事。你,還有你們,負責這一片地區的捕快,一個都逃不了。”
當然,這是實話,
最後還将唐迎被搶走的披風要了回來,淨街虎粗暴的從貧民窟的幹瘦青年手中奪過披風,然後讨好着雙手給遞給了文宣。
粗犷油膩的臉上是谄媚的笑,他是認得唐迎的。這絕對不是貧民窟從前搶奪的商戶,會因為損失不算大就認栽。
等送了兩人離去,又将那些人幹似的青年趕回了貧民窟,淨街虎看着污水橫流的街道,心知過不了過久這裡就會煥然一新了。
除非那位少爺不将此事告知長輩。
他沒有為艱難求生的人求情,也不準備提醒他們。
這種為生存聚在一起的幫派其實大大打擊了淨街虎的權威。
他也很希望自己巡邏的地盤都是安分守己的平民,而不是随時可能惹出事端的刁民。
“我沒有害怕,我隻是擔心他們傷到少爺。”
文宣說着,又歎氣。
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一個人護不住少爺。
柳清霄看着文宣抱着披風又揉又捏氣呼呼的模樣,知道回府之後這件衣服大概就再也見不到天日了。
從那些刁民手中拿回來的東西,文宣是絕對不會再給少爺披上的。
要不是不想便宜了别人,他現在就會把披風丢掉。
但文宣雖然心氣高,卻明顯知道手上東西的價值的,丢在這裡跟讓那些刁民搶走沒有區别。所以他非得留着,帶回府裡再丢。
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室外雖然寒冷,但兩人剛才跑了好長一段路,全身的熱氣都調動起來了。再加上沒有吹風,所以此刻柳清霄也沒覺得冷,就放任了文宣的行為。
“這裡好像沒怎麼走過。”
柳清霄注意到自己兩人在剛才的奔逃中改變了方向,此刻竟然看到了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