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文宣看着在院子裡充當園林設施的唐迎,叫了他一聲。
“文宣啊。”唐迎回過神,将腰上的玉訣解下來,“這是甯驸馬贈送的,幫我收好了。”
在後來的交流中,甯敬源見他應對得宜,心中歡喜,就解下玉玦給他。
鑒于長公主驸馬常年仗義疏财,尤其愛惜書生,收過他東西的人不知凡幾,連今天出了大醜的湯幸都得了他的書法,一個玉玦,收好就是,唐迎倒也不是太在意。
再說,這玉玦大概率還是代湯幸賠罪的産物。
湯幸今天雖然出醜,脫不開自找麻煩的名聲,但柳清霄自己知道,人家是真的有才。
相比他在衆人請教時絞盡腦汁的應答,面對不少人特意刁難的湯幸卻是言之有物,進退自如。無形中獲得了他人的諒解。
也包括主持文會的兩位。
為了給他正名,甯驸馬現場揮毫潑墨。
“修身之道,克己奉禮”
雖然字的内容是訓誡,但這一行為本身就代表好意。
而更加珍貴的玉玦,更像是随手選的身上最貴重的配飾。
文宣聽到是驸馬爺送的,眼睛一亮,“那我放到錦盒裡。”
打發走文宣,唐迎擡頭看了看天色,落日西沉,半邊橘紅。
将歎息壓下,柳清霄轉身往書房走去,這裡已經成為柳清霄在此世的心靈庇護所了。
關上門,柳清霄就可以不是唐迎。
書房在他的要求下在遠離書桌的一側加了軟榻,柳清霄側躺上去,睜眼看着窗棂,思緒不停。
文會上由于震動過大,加上時刻不得安靜,柳清霄多數應對都是出于下意識的急變,隻思慮最緊要的問題,能拖延的就拖延。
潭越是跟他一樣的穿越者,這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對方着實比他大膽許多,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暴露身份,也不覺得會被揭穿。
是跟他一樣也認為一個世界隻有一個穿越者嗎?
還是說不擔心其他人會影響他?
他也是測試者嗎?
而且,柳清霄看向窗台,現在雖然有玻璃制品,但是這麼大片的玻璃門絕對是來自對方的技藝。
這種在現代已經典藏的技藝,在古代從無到有開辟一條生産線,需要不短的時間吧。
潭越是不是已經來好些年了。
如果對方确實好幾年前就到了本世界,那他的優勢會不會太大了點?或者說時間并不會對考核成績造成影響?
如果不是,能這麼快把大片玻璃弄出來,是早有準備還是剛好從事這個行業?
兩位測試人員之間,到底是合作還是競争呢?
是pve還是pvp?
柳清霄想得頭疼,又想到自己連考試規則都不知道,更難過了。
媽的,諾大的互聯網,咋就一點開源信息都沒有呢?
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總結的幾點,什麼測試階段為單獨測試,不得暴露測試者身份,需要盡量遵循本心等等,還tm上來就錯了。
煩躁的蹂躏完靠枕,柳清霄左手在大腿上輕點,要不要旁敲側擊一下?
柳清霄想着,對方應該比他知道得多些,肯定不能自己更無知了。
先不要暴露身份,看看對方做什麼。
最好能搞好關系。
柳清霄懷疑,對方或許是有閉源信息,極有可能是有備而來。
反正他是搓不出來人高的琉璃,他連肥皂都搓不出來。
哦,這個已經普及了,想想更難過了。
隻要不是二選一,柳清霄頓了一下,多選一。
多個朋友多條路,問題不大。
柳清霄強制讓自己放寬心,事情已經發生了,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潭越看起來是個熱心人,說不定還願意幫他解惑呢?
柳清霄陷入暢想,但還是理智的保持住了戒備心。
敵明我暗,不虧。
……
“女娘今日可真帥氣,我在下面看着,都覺得滿堂光輝集于女娘一人。”
益蘭帶着微笑送走最後一位學子,來到三樓。潭潇越已經換回了女裝,仍舊是簡潔的裝束,與益蘭的彩袖飄帶相差甚遠,卻不見失色。
“那是你有濾鏡。”
潭潇越頭也不擡,一邊看手下傳來的材料,一邊回應了對方。
益蘭安靜了一下。
潭潇越擡頭,恍然,“你親近我,所以看見我自然就看不見别人了。”
“不說驸馬學士儒雅穩重,與會之人也不乏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之人,你是一個都沒看見。”
“他們怎麼能跟女娘比。”益蘭靠近她,吐氣如蘭,“若非女娘救我于危難。”
所以說你有濾鏡啊,潭潇越将帶着自己批複的材料交給管事,“今天的首秀感覺如何,還适應嗎?”
……
第二日一早,柳清霄就帶着文宣出了門,他準備去見潭越。
為了答謝潭兄的慷慨,他特意從書房把定安侯之前贈送的端硯帶上了。
“迎弟,這裡。”
西子樓雖然今日正常營業,但潭越于唐迎卻是約在東城街茶館。
臨街的二樓,潭越遠遠的就看見了向此走來的富貴少爺。